“整整三十年了,你終於還是來了。”就在陳六合沉浸在這種大自然浩瀚氣息當中的時候。
陡然,從他的身後,響起了一道滄桑的聲音。
這聲音來的太突兀,而且這句話的內容也十分令人震驚。
按常理,陳六合此刻定然會被嚇了一跳,甚至神經顫動。
但不知道為什麼,陳六合卻是出奇的平靜,臉上像是一點驚訝與愕然都沒有流露。
他依舊望著那遠處的連綿山巒,沒有回頭。
陳六合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為什麼會這樣平靜,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順理成章一般。
他立足在此,有一種回到數十年前的感覺,他彷彿能隱約看到,他的先祖,那位經天緯地風華絕代的老人,當年也曾佇立過他站在的這個地方,也如他一樣,眺望著遠空的眾山渺小。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宛若一個輪迴一樣,恍然隔世。
“泰山,不愧是五嶽之首,站在這裡,彷彿能觸碰天際,傲然於塵世一切,眾生嘍蟻,都不重要。”陳六合低聲輕喃,這是他突來的感悟。
他身軀挺拔,氣勢激揚,東昇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讓他身上看起來就像是有一層金色的光芒在煥發一樣,整個人無比的高貴與神聖。
腳步聲響起,一人緩慢走到了陳六合的身旁。
陳六合轉頭看去。
這是一個僧人,一個年邁蒼老的僧人,他鬍子雪白,穿著一身黃色的普通僧袍,脖頸上帶著一串長長的佛珠,雙手始終合十,神情平靜且虔誠。
他心中有佛,佛氣籠罩!
陳六合依然沒有驚愕,心情平靜的連他自己都感到無比的詫異。
仿若身處這個地方,發生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一切都是那般的合情合理,水到渠成。
“大師,你剛才說,三十年過去了,我終於還是來了?”陳六合輕聲問道。
“是的,整整三十年了,老衲也在此靜候了三十年,你終於來了。”僧人說著,平緩慈祥。
“為什麼這麼說?”陳六合又問。
“三十年前,有個老友託付給貧僧一件事情,貧僧應了。”
僧人看著陳六合,說道:“他說,後世一日,如若會有一個青年,揹負著一把長劍而來,那便是他要等的人,如果貧僧等到了這個人,可留他在這山中走走看看,多住幾日。”
陳六合的臉色終於發生了些許變化,他眼中有著波瀾湧現,道:“他是誰?”
“貧僧不知,但他是個很獨特的人,既有佛心,又有修羅心。”僧人輕言。
“我和他,有什麼相似之處嗎?”陳六合突發奇想,情不自禁的問了一嘴。
“神似。”僧人打量陳六合,良久吐出兩個字。
陳六合咧嘴笑了起來,道:“那他應該是我的先祖。”
“三十年了,你來了就好,貧僧氣數不多,還以為此生無法等到你來,要留下一樁未了心事,留下一個失信諾言,佛心有缺,難成菩提。”僧人說道。
“那個人,可有留下什麼東西給我?”陳六合問道。
“留下了一句話。”僧人說道:“若執念太重,亦可放下,若枷鎖太沉,也可棄之。”
聽到這句話,陳六合神情猛然一怔,旋即苦笑了起來:“說的簡單,人非草木,誰能無情?”
“我不相信天道輪迴,但我相信善惡因果,被人欺負了,總得欺負回去,不然人活著,連骨頭和執念都沒有了,跟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陳六合砸吧了幾下嘴唇說道。
“我不是聖人,也沒修佛心,我只是一個俗人而已,既是俗人,睚眥必報。”陳六合聳了聳肩說道。
年邁僧人沒有跟陳六合講佛法論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