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室一向到售票處去退票。售票員問退票的原因,他就如實講出耳朵裡有人說話的情況。售票員聽了,說不可能的事,你這是幻聽,說不定是一種病,你越發要乘車去找那個你該找的人,要當面問他,是否跟你說了那些話。
覃財興覺得也有道理,只好不退票,迅速趕到候車室,這正是進站臺的時候,他總算趕上了那個正點的車次,要是還晚一步,就誤點了。列車開進省城火車站——終點站,已是午夜時分。
這麼晚了,覃財興不好去找施教授,就在車站旁邊的一家旅社開房住宿。由於很疲憊,他一上床就呼呼入睡,繼而依稀來到一家麻將館,與三個陌生人湊成一桌,有滋有味地碼起長城。
在摸牌之前,他瞅了瞅那個三個人,坐在他左右和對面人分別是尖下巴男子、大耳朵男子、脖子上掛一條金項鍊的瓜子臉女人。
覃財興運氣好,不知打了多久,總是和牌的次數多,贏了大堆銀子。尖下巴總是輸,輸得沉不住氣,朝覃財興找岔子粗著嗓門吼叫,還說你贏了這麼多錢,就出門買些點心我們吃吧!大耳朵不輸不贏,很是沉穩,說吃個什麼點心哦!繼續打(牌)。
結果覃財興又和了幾盤牌,這回那個瓜子臉輸得更慘,她把那條金項鍊都輸給了覃財興。
這會兒,覃財興起身上廁所,走到廁所門口,尖下巴也跟了上去,他對覃財興說,人家女人輸了那麼多錢你,那條項鍊你就還給她吧!覃財興說,我送點錢她都行,這條金項鍊我比較喜歡,不想給她,除非再打幾盤牌,她扒本兒把這條金項鍊又贏過去了。
尖下巴因輸了錢,不服氣,本是找岔子的,他故意把話說得難聽,就和覃財興吵起來,繼而欲揮拳打他。
坐在桌邊的大耳朵聽得清清楚楚,覺得尖下巴不對,便衝著他訓道,莫仁義,你咋這麼沒有風度,輸了幾個錢,就找岔子扯皮嗎?我侯大寶像你這樣嗎?
侯哥,你不要管。尖下巴握成的拳頭鬆開為手掌,指著覃財興說,這個山雀兒太欺負女人了,我見他贏了那麼多銀子,叫他把那條金項鍊還給陳麗,他不肯,真是欠揍!
莫仁義說話時,直鼓眼睛,一副好鬥的樣子。坐在桌邊的陳麗望著他說,謝謝莫哥為我著想。
侯大寶說,他贏得了一條金項鍊是他的本事,你莫仁義這麼搞,就是牌風不正,以後誰還敢跟你打牌?
這會兒,覃財興對說公道話的侯大寶很感激,也想說一句謝他的話,可是內急了,來不及了,直往廁所跑,忽然腳底一滑,覃財興沉重地摔倒在地上,這一摔,竟然醒過來了,原來是一場夢。他還真的內急了,立馬到旅社的衛生間裡解手。
從衛生間出來才感覺天已大亮。他穿好衣服、洗漱,整理一通,背上行李包離開旅社,過完早,徑直朝他去過一次的已經熟悉了的L省醫科大學去找施在田。
可是剛走到校門口,耳朵裡又有一個聲音在說話,覃總,我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叫你退票的,你怎麼還是來了?你性格這麼倔,我還真的不願意收你為徒哩!
覃財興有些害怕了,就照實說,不是我的性格倔,是車站售票員不讓退票,說我聽到有人在耳朵裡說話那是幻聽,所以我還是來了,我既然都到校門口來了,施教授,您就讓我到您家去向您行個拜師禮吧!
不必要。耳朵裡還是那個聲音。
但是覃財興還是朝省醫科大學宿舍區施教授的家走去,叩開房門時,開門的是施教授的夫人田甜蜜。她第一句話就說,覃總,施教授不是跟你講了嗎?叫你不來找他,你偏偏上門來找,他不在家,你走吧!
其實這會兒,施在田正在家裡打坐,他的神識(也就是靈魂吧)已從外面回來,歸附於身體,正從打坐的定勢中醒來。剛才田甜蜜對覃財興說過的話,他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