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鍋爐放到船上?”
陳讓看著王安石,他是真的沒有想到,王安石會提出這樣的建議,自己的計劃書裡,雖然提到過造船廠,也提到過組建船隊,搞水上運輸。
但是,這個,他是真的沒有提。
如今,王安石既然提出來了,那就順著他的說話,他的思維往下做就這行了,如果每樣東西都是自己提出來,自己來做的話,那樣顯得自己真是近妖了。
今天,當著王安石的面,把那個蒸氣以及繅絲作坊所要用到的鋼管泥坯給王安石看,就是想要告訴他,其實這些東西,並沒有什麼神秘的地方,就看你有沒有想到而已。
想到了,就簡單了,至少在王安石看來,陳讓所做的這些東西,還是很簡單的。
所以,當王安石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陳讓並沒有肯定的回答,也沒有否定的回答,而是以一種似是而非的問題來引導他的話。
王安石點點頭,他的目光很熾熱,想必是這個想法還在他的心中發酵,聞言很肯定地道:“是的,就問你行不行吧?”
陳讓沉吟道:“行應該是可行的,我們可以試試,不過那麼大的船,要在水中行走,需要的蒸汽壓力一定會很大,在咱們的鋼鐵沒過關前,估計是不行的。”
王安石知道陳讓沒有說謊,深深地吸口氣,儘量抑制住內心的激動,讓自己的情緒儘量平復起來,如此好半晌,這才緩緩地道:
“不急,咱們真的不急,人的一生,如果能做成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那也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我知道,把這個鍋爐放在船上,用蒸汽代替人力,這個想法有些大膽。
但是,如果咱們不去做,又怎知成不成呢?現在的大宋朝,表面上看,歌舞昇平,實則內憂外患,外有契丹西夏,內有冗兵冗政還有冗費,內外夾擊,如履薄冰。
自西夏李元昊立國以來,便佔據著絲綢之路的東段,河西走廊一帶,苛以重稅,過往客商,可謂苦不堪言,無奈之下,只能開闢海上絲綢之路。
回京述職前,我曾在杭州考察過杭州的造船業,其發達程度遠超我的想象,現在的杭州船作院,已經能造出三萬石的海船,只是船體越大,需要的船工就越多。
那時候,我就在想,能不能用一種簡單的東西,裝到這個船上,來代替這些人的勞作,此想法一直困擾著王某,可以說是食不甘味,今天見到這個蒸汽的力量,這個想法便又冒出來了。”
陳讓聽到這裡,不住地點頭,自己在杭州的西湖,遇到此人,當時還以為王安石在拿著公幣在遊山玩水呢,沒成想,在他的心裡,還有這般的打算。
這樣看來,當初自己把他弄來合州,看來是弄對了。
王安石見陳讓不語,又接著說道:“王某在合州將任三年的知府,如果能用這三年的時間,把這個船造出來,這對王某而言,此生足矣。
你剛才說到鋼鐵的問題,這個繅絲作坊所用到的鋼鐵不能滿足要求嗎?你剛才還講到什麼焦鐵、煉焦爐之類的,如果解決這些問題,是不是就可以煉出好鋼了?”
陳讓點點頭道:“差不多吧,只是鹽鐵茶都是朝廷控制的,我們要想建立一個高質量的鋼鐵廠,還需要王兄的大力支援才行呀。”
“哈……哈……哈哈……鬧了半天,你的目的原來在這兒呀。”
王安石連著打了幾個哈哈,到現在,他總算明白了陳讓為何要把他弄到這個合州城來了,因為陳讓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如果得不到朝廷的支援,其結局將是註定的。
在大宋,不僅僅是鹽茶是朝廷專買專賣的,就連這個鐵、礬、煤、香料甚至是醋,都是禁榷的,所謂禁榷就是不能拿到市場上隨便買賣。
這就是為什麼,他把高度酒的蒸餾之法,交給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