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後顯化,不過幾個呼吸間,二人就逃也似的遠遁而去,沒了蹤跡。
崔奕和羽鶴此時面面相覷,盡皆苦笑。
若是平時面對季秋的挽留,或許二人還真會留下論道一番,但眼下這個情景,見面就是尷尬,索性還是不多做停留了。
因此二人婉拒了季秋的邀請,遞出請辭之意,季秋也沒繼續阻攔,只是如對待長春子與景陽一般,放任二人離去。
自此,四大道基聯袂而至,本意是要借三大道脈覆滅之事,給季秋敲個警鐘,叫其收斂收斂。
但眼下失態發展至此,卻是反而成就了季秋自身威名,各自無顏離去,真乃是世事無常。
而此時,觀摩外界情形的正一道道主張陵,雙眸震驚中摻雜著複雜。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這個師弟,竟能有如此神威。
“這種手段,饒使是我親自出手想來也是有所不敵。”
張陵面色凝重,心中自忖將自己放在那種境地裡,怕也非是敵手。
這並非自謙,而是真的事實。
“原來,這就是你的自信麼?”
深吸一口氣,看著那神采奕奕,一場鬥法盡顯大家風範的青年道人,張陵輕聲喃喃。
隨後,他又瞥了眼那留守於門檻處蹲著,正懷中抱著一柄劍的少女柳青衣,以及那眸中含光,神似季秋的張太平,這才無言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或許,還真能成也說不定呢。
待到季秋調息片刻,安撫了門徒,重新與立於這門庭之外的張陵照面時。
作為他的師兄,也是川蜀之地的正一道主這才冷不丁的出聲:
“為何方才不將那二人直接打殺?”
“以你的修為,想必不難做到吧。”
“而且那二人背後道統與大炎的聯絡,算是相輔相成,我輩修行者望氣修行,那二人取巧築基,你若破大炎氣運,他們道基有缺,日後將再難寸進,勢必會與你不死不休。”
“今日放虎歸山,豈不是後患無窮?”
道人的話語平靜,毫無波瀾。
而季秋聽後,則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好叫道兄知曉。”
“我若取那二人性命,與探囊取物毫無區別,不過是早晚而已。”
“況且眼下,放任他們離去,才是正道啊”
道人的目光悠遠,語氣意味深長。
究竟是放虎歸山,還是借他人之手,揚太平道威名?
這可不好說。
今日斬了這二人,說不得來日人人自危,天下道脈無論派系,都將對於季秋群起而攻之,視他為破山伐廟的魔頭。
那將極大影響他的修行與計劃,實在不妥。
而今日放了他們,來日就算記恨,未來短期內,想來太平道應是發展無憂了。
至於大計將成之後
以有心算無心,就算再殺一次,當也不遲矣!
聽到季秋的回覆,張陵突然笑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能屈能伸,能忍亦能展露鋒芒。
說他大事難成,誰信?
而將這份答卷交給在了他的面前,張陵想起了老師太華曾經的囑託,於是緊接著便澹然道:
“既然如此,那麼你的大計,師兄幫你。”
“就當做是,本座反駁那老道士的法子罷。”
說到這裡,張陵輕笑一聲:
“老傢伙甲子前看我如此,豈能甲子過後,我還是一如當年模樣?”
“不過就算如此,說到底,終究還是沒有逃得過他臨終之言啊!”
罷了,道人抬手,拍了拍季秋的肩膀,以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