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染了瘟疫的傳言,在宣王府的下人中流傳 。一眾下人皆心慌不已。
有人開始攜帶了東西偷偷逃跑, 王府中亂成一團。
更糟糕的是, 宣王染瘟疫的訊息傳到了外面。 靖陽城原本就因為瘟疫人心惶惶,現在聽說連宣王也染了瘟疫,人們更驚慌了。
只要能走的,幾乎就帶著財產往外跑了。
而宣王手下,也有不少的將領,在聽說宣王也染上了疫病後,帶著一部分沒染疫病計程車兵叛走了。
除了宣王手下的將領,宣王的側妃,以及側妃生的兒子,也都悄悄帶著人離開了靖州。
藺矗聽見下人稟報訊息的時候,簡直頭都大了。他卻不敢將發生的事告訴宣王,只叮囑府中的大夫趕緊給宣王治病。
但中風本就難治,更何況他只是一個學徒。簡單的病症還行,像中風這樣的疑難雜症, 簡直束手無策。
治了好幾天,宣王依舊沒有起色。
宣王妃有心給宣王換一個大夫,但靖陽城中的大夫之前全被宣王強壓去了軍營,這會兒他們想找大夫也找不到。
宣王雖然中風了,但腦子卻是清醒的。這種躺在床上,口不能言,甚至連入廁都不能自理,需要人伺候的日子,讓他覺得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
他含糊不清地罵著前來伺候他的下人, 朝著他們吐口水。 弄得原本忠心耿耿, 留下來伺候他的人也生了怨。 伺候他也不如之前盡心了。
宣王弄髒的床,也不會再如之前一樣,那麼及時地清理。宣王住的房間, 有一股濃郁的屎尿味。
皇家出生的皇子,在封地上當著一地霸王,還暢想著將來成為天下之主的宣王哪裡能忍受這樣的落差。
他心中充滿了怨,他的謀士,親信,暗衛……也都被他埋怨。 他的憤怒不再單單是發洩在伺候的下人身上,就是來向他彙報訊息的親信,謀士等人, 他也朝著他們吐唾沫。
就靖州現在的情況,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宣王完了,跟著他是沒有前途的。
這些人選擇留下來,有的是因為他的知遇之恩,有的是因為遵從祖上的訓誡……
可再深厚的恩情,也經不住他如此消磨。
漸漸地,一些原本留下來,打算陪著宣王一起渡過難關的人,也心生了動搖。
在宣王又一次將口水吐到藺矗的臉上,用著含糊不清的話責怪藺矗,怪他辦事不力, 沒有請好的大夫來給他診病時。
藺矗也再不忍了。
他抬手,擦掉了臉上的唾沫, 甩了甩衣袖,居高臨下道:“王爺,你當真覺得你中風沒有治好,責任在我身上嗎?
當時你要將所有的大夫都派去軍營,我是勸過你的。但你當時一意孤行, 根本不聽我的勸誡, 現在反倒來怪我。”
宣王臉漲得通紅,眼睛瞪得如銅鑼那般大。他顯然沒想到,藺矗居然如此居高臨下地與自己說話。
他嘴裡含糊不清地咒罵著藺矗。
雖然中風之人說話含糊不清,但藺矗還是大概能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宣王因為病痛的折磨,如今不光沒了體面,更沒有了往日睿智冷靜的頭腦。
他嘴裡含糊不清地罵著藺矗下賤, 是賤民,若非他當年慧眼識珠,請了他到端王府當謀士,說不定現在早已餓死了。
藺矗聽著聽著,突然笑了,他道:“實話告訴你吧,如今也只有我這麼個下賤的賤民,還不嫌棄你,為了你四處奔波了。
你的兒子女兒, 流著你身上這一身皇室血脈的高貴人,早就跟你的側妃一起, 帶著錢財逃跑了。”
宣王雙唇不住地顫抖,雙眼赤紅,雙手捏成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