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寅珩卻沒再說話,只是一雙烏黑幽深的冷眸淡掃著她,嘴角勾出一絲嘲諷。
孫美香對上他那雙看透一切的眼眸,心裡越來越慌。
她著急道:“大郎哥,我真的什麼也沒做,我只是想去山裡尋吃食而已,嫂子出事,和我沒有關係。”
陸寅珩道:“誰跟你說季氏出事了?”
“啊?”反應過來自己著急,一時說漏了嘴,孫美香趕緊補救道:“沒……我是看只有你一個回來,就以為是嫂子出事了……”
聽著孫美香的嚷嚷,陸宴祁兄妹二人都跑了過來。陸玉珠紅著眼眶,仰頭看著父親道:“爹爹,孃親真的出事了嗎?”
陸寅珩彎腰,把閨女抱起來,安撫道:“你孃親沒事,珠珠別哭。”
陸玉珠的眼淚卻越滾越兇,“那孃親怎麼還沒回來?”
陸宴祁也冷眼看著孫美香,顯然並不相信父親的話。孫氏早就想對母親不利,這次肯定又抓著機會,悄悄對母親動手了。
若不然,父親也不會一回來就去找她問罪。
陸宴祁心裡突然一陣糾痛。
雖重生回來後,他就一直想要除掉那個水性楊花的壞女人,保護好父親和妹妹。
但這會兒,他卻並沒有覺得輕鬆。
他的心裡,卻好像突然空了一大塊,似漏風的牆一般……
“陸嫂子在怎麼了?”
聽到這邊的動靜,胡大舟也趕緊跑了過來,滿是自責道:“都是我不好,我應該留下來,等她一起回來的。”
胡二勇也道:“對,這都是我們的責任!走,我們這就去山裡找陸嫂子。”
胡大嫂見兩個兒子不管自個父親,卻要去山裡找陸家那女人,頓時沒好氣地跑過去,拍打兩人道:“你們兩個臭小子,你爹那樣你不管,你在這添什麼亂?”
“娘,”胡大舟難得反駁母親道:“什麼叫我們不管父親?我們一下午忙進忙出的,是在做什麼?不就是在照顧父親嗎?陸嫂子是為了救父親才出的事,我們於情於理都應該去幫忙救人。”
在見識了陸家的生火方式後,他們下午也去山裡撿了松脂,砍了一些松樹枝回來,又在陸家借了一些乾柴引火。
兄弟幾人忙活一下午,終於也將火堆生起來了。
胡大嫂看著兒子們好像一下子懂事了許多,心中也安慰。但這會兒,卻並不認同兒子的話。
覺得季雲霜自己要留在山裡尋山貨,要出了事,也是她自己的事,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因為下雨的關係,外邊本來就黑得早。若是在山裡再出點什麼事,她以後可怎麼辦?
“你那叫照顧?你爹成了個傻子,你就燒點柴火他烤一烤,腦子能好?你要是閒著沒事,你找大夫給你爹看看腦子去。”
“娘,你能不能講點道理?這逃難路上,我上哪裡去跟爹請大夫去?”
胡大舟還有句話沒說的是,眼下家裡連填飽肚子都成了困難,哪裡又有餘力花錢去給父親看病。
就算要給父親看病,那也得等他以後賺錢了再說,和現在他去山裡找陸家大嫂完全不搭嘎。
胡大嫂卻是胡攪蠻纏,說他有空上山,不帶自己親爹去看病就是不孝。
季雲霜就是在這個時候,牽著一頭白黑花紋的牛回到驛站的。
胡大嫂正努力阻止兒子不要上山,孫美香卻是在努力擠眼淚,向陸寅珩證明自己的無辜。
看到施施然出現的季雲霜,兩人都像被掐住喉嚨了一般,瞪眼看著她,露出一臉滑稽的神色。
好半晌,孫美香才結結巴巴道:“你……你沒事?”
“我能有什麼事?”季雲霜看著眾人的表情,很是無語。她不過就稍微晚回來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