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哀嚎聲,我和郭臻鼎同時愣住,彼此對視了一眼。
雖然白天銅鈴鐺響個不停。
卻沒有這等淒厲的哀嚎聲。
郭臻鼎抬手示意我停下來,說:
“搞不好無影塔也要出事。六十年死一茬人,這都多少茬了。此塔壓了不少怨氣。旁邊宅子花重金布起來的困靈縛煞陣,不是怕髒東西爬出來。更像是防止無影塔的煞氣衝進去。”
我沉思片刻,說:“無影塔的怨念如此躁動!是否與尸解仙即將破棺而出有關聯?”
郭臻鼎表情微微一變,呼吸明顯變得急促起來,說道:“無風不起浪。有因必有果!鎮塔的怨念沖天而起,必定是尸解仙要成功了。哎,李家不配合,光靠我們二人,休想動井底棺材!”
他頓了一會兒,接著說:“李家真養出了一位尸解仙。頃刻之間,氣運就會發生逆轉。他們就能從一省世家,躍居更高的層級。此等回報,死一些人又有什麼大不了。說不定,他們會拼力保下這具尸解仙!你我二人,如何與李家那麼多人抗爭。”
直到此刻,我才徹底明白李淳罡拒絕我們的原因。
我搖頭說:“若是天然而成的尸解仙,興許能大振氣運。可這等自私自利,竊取風水靈氣、以族人血氣補起來的尸解仙,反噬之力,無人能擋,恐有滅門之禍!”
郭臻鼎苦笑一聲:“小陳先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世上很多事情都可以用這八個字來概括。他們不會聽我們的。風水之外,亦有人性。真到李家滅門,你也無須自責。你現在還年輕,等你經歷多了,就會明白我的話。”
我心中一動,看來是我把問題想簡單,低估人性的複雜。
我感嘆一聲:“應該再加上四個字,利令智昏。”
我抬頭朝虎頭山看去,黑暗之中,猶如巨大猛虎張開嘴巴,隱隱有撲倒之威勢。
可惜虎頭山,它所帶著的風水靈氣,都被龍珠吐水處的尸解仙吸乾。猛虎變得乾癟無力,也難以壓住無影塔的怨念。
這場變故,似乎朝著最壞的方向加速。
郭臻鼎也遠眺了一眼虎頭山,感嘆不已:“虎頭山的內裡早已被啃光,不具備真正的氣勢。終究壓不住邪祟了。既然咱們來了,就去無影塔打上一紙符籙。鎮子還有其他姓氏的人,咱們救不了李家人,也要護著點靠山鎮的無辜民眾!”
聽到這話,我對郭臻鼎的印象發生大轉變。他雖有些架子,但是內裡亦有風水師的俠氣。
是有赤子之心的風水師。
憑他這番話,擔得起長眉神相這個稱呼。
我們二人繼續往前走。
無影塔前,立著一尊真武大帝的坐騎玄武,巨龜之上還立著一條大蛇。
“什麼人?”
守在塔外的風水師警覺地叫道。
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臉上佈滿皺紋,雙眼佈滿了精明,十分警惕地看著我。
郭臻鼎上前一步,說道:“老人家,晚輩郭臻鼎,這位小兄弟叫陳劍帆!塔內哭聲不斷,我們二人特意前來檢視。”
老人整個人非常緊張,口氣卻有所緩和,說:“原來是貴客。不過家主交代,不許外人入塔。至於說哭聲。入夜之後,時常會有。只是今天稍稍大一點。亂葬崗之中,尚有鬼哭聲。何況是鎮塔。貴客不用為此操心,也不用審判他們。任他們自生自滅,終有一日,一切都會平靜結束。”
郭臻鼎拱手一拜,說:“天分陰陽,人間有法度。地府也有判官。我沒有資格審判他們。既有哭聲,必定是含有怨念。我準備入塔去看一看,可讓他們安靜一點。踏踏實實過了今晚。今晚一過,我們二人便會離開這裡。”
我心中一驚,不是貼符紙嘛,怎麼變成上塔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