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荀白辭跟端著盤子的安子凱碰了個正著。
見到安子凱,荀白辭將他手上托盤取下,扯住他衣領,拽他向外。
“跟我出去一趟。”
安子凱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荀白辭拽出去了好幾步。
“二少,您要帶我去哪?”安子凱轉了個身,跟荀白辭面向同一個方向,勉強追上他的腳步。
“給秦彧取試劑。”荀白辭說完,再次加快腳步。
這一次安子凱踉蹌一步,整個摔在了地上,直接來了個娃娃臉貼地。
荀白辭錯愕一下,趕忙彎腰,伸手扶人。
“凱凱,你這急的,都平面摔了。放心,試劑沒長腳,不會跑的,晚點過去也不要緊。”
面對荀白辭安慰,地上安子凱伸手掙扎幾下,將臉抬了起來。
“啊,呸!”安子凱連噗幾下嘴,突然加大音量:“二少!”
“啊?”荀白辭被安子凱剛剛那一嗓子吼地小手一抖。
“幫我拍個照!”安子凱大聲強調:“這事我一定要找老闆報工傷!一定要報!”
“……”荀白辭沉默一下,扯了扯嘴角,從兜裡摸出手機,“那你擺好動作,頭髮再撥亂些。”
安子凱依言重新趴了下來。
兩人搗鼓一通,隔空投送了照片,這才正式出門。
展初雲的診所離民宿有段距離,開車得一個小時。
路上荀白辭跟安子凱交代了接下去的事。
“待會我進診所拿藥,你在外面等我,藥一到手馬上拿回去給秦彧注射,等他恢復了記憶,你倆避開秦微宋的人離開這d區,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荀白辭跟安子凱詳細交代了試劑的用法,及他這將近一個月時間研究出的撤退路線,卻獨獨沒有說他自己。
“二少,你呢?就算要避開老闆,你也是要離開這d區的吧?要不要我……”
安子凱幫忙的話還沒說完,荀白辭已溫聲打斷了他。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自有我離開的法子。”荀白辭暗吐一口氣,將眼彎起:“這一別就不要再碰面了,你和秦彧回你們的L區,我也自有我的去處。”
荀白辭已不願再談論這事,安子凱卻沒打算結束話題。
“二少,你跳江以來,老闆一直在找你,不眠不休、發了瘋似的找。大家都說你死了,
老闆卻不肯放棄。
一年前專業打撈隊從江中撈出過一副骸骨,老闆抱了那副骸骨整整兩日兩夜誰都不讓碰,最後還是我偷偷將他藥倒,讓人過來做了骨檢,確認了那副骸骨不是你,他才肯將手鬆開。”
安子凱娃娃臉皺成一團,說話的語氣是罕見的嚴肅。
“這兩年來,老闆整個人都死氣沉沉的,處事乖張暴戾,做事不留絲毫餘地,一副怕別人不來弄死他的模樣。
但一個半月前,老闆發現那張筆跡嶄新的紙條後,他整個人都有了變化,我到現在還記得老闆發現紙條那夜那個眼神,就像是一個形容枯槁的人突然迴光返照一樣。”
安子凱越說,荀白辭的手蜷得越緊,最後任指甲掐入掌心。
“你老闆那種性格,我絕不可能接受,更不可能喜歡。”
荀白辭一張口就是對秦彧的全盤否定,安子凱對此只覺相當困惑。
“可二少你……明明並不抗拒跟老闆發生關係。”
“我不抗拒的只是失了記憶那個傻大個,而他並不是秦彧!”
車已到達展初雲診所,荀白辭用力反駁一句,拉開車門下了車。
駕駛座上,安子凱的表情更為困惑。
“明明就披著同一張皮,怎麼還成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