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後,唐啟站定,向對面的人鞠了一躬,然後等著是否有人要問些什麼。
他一抬眼,對上編劇白非墨有些發亮的眼神,她激動地拍著身邊的導演,催促著他,許堯弋一邊把她往一邊推,一邊整了整被白非墨看試戲片段時激動得扯出的褶皺。
“咳!”許堯弋開口,“你剛剛為什麼在中間新增了遲嗣音撞到牆上的情節呢?”
“其實這一點是我的經紀人給我的建議,遲嗣音是一個被家裡慣大的富二代,他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都應該是寬敞的,他在踱步的時候不會有應該要轉身的意識,所以在他搬到狹小出租屋的時候撞牆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所以我新增了這樣一個情節。”
“看!我說什麼來著,溫涼肯定能注意到這點!”白非墨朝許堯弋亮出了收款碼,“願賭服輸哦!”
許堯弋沒搭理白非墨,而是接著和唐啟說:“唐啟是吧!再試一個片段,遲嗣音父親去世後,他第一次在公司和股東周旋的場景。”
遲嗣音這個角色一共有兩個階段,一是最開始意氣風發,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爺;之後就是父親去世後,恣意的少年彷彿一夕之間長大,而這個轉折點就是這場戲。
這場戲也是澄柒特意給他講過的。
“你覺得遲嗣音為什麼要在辦完葬禮之後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天才決定召開董事會?”
“他在害怕,他從來沒有和一群心懷鬼胎的人面對面鬥爭過,所以他對自己並不篤定。”
“唐啟,你太自信了。”
青年走進會議室前整了整理西裝下襬,呼了一口氣,伸手在臉上揉了揉,直到覺得僵硬褪去,然後拍了拍,最後才推開門,他在眾人面前氣場全開,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但是拳頭始終是緊握的。
矜貴的小少爺把自己偽裝得猶如銅牆鐵壁,面對半截入土的人精們不露一點怯意。
“你要明白,遲嗣音所面對的不是集團董事對繼承人的考驗,而是防備他人趁你病要你命。他是孤注一擲地賭上了他的全部,他害怕,但是不能輸。”
“你要體會,那種一旦失敗,你的人生都有可能化為泡影的破釜沉舟。”
這個片段的故事進入尾聲,許堯弋似乎看到了小少爺目送一個個沒能達成所願、陰沉著臉離開的董事們,在最後一個人重重地甩上門之後,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落出了劫後餘生般的笑容。
那一刻,許堯弋看到了剛剛還在他面前暢想自己拼搏出一番事業的恣意少年郎終於成為了一個了不起的大人。
“回頭叫溫涼帶你來簽約。”許堯弋揮揮手示意唐啟可以離開了,唐啟又是向他們鞠了一躬,道了聲謝,然後離開。
年輕的演員離開後,許堯弋沒有立刻叫下一個人進來,而是有些煩惱地揉了揉眉心,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找到了合適的演員反倒不高興了?”白非墨歪著頭看他。
“如果這部劇的編劇不是你的話,我可能真的不會用學姐的藝人。”許堯弋和白非墨同屆,小溫涼一屆,不過因為後來溫涼並沒有選擇自己專業對口的職業,從不讓這幾屆熟悉的人用校友的稱呼叫她,但是他們倆算是和當時的溫涼他們比較熟的,私下裡揹著溫涼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叫她學姐。
“為什麼?我就覺得自己的劇組裡有學姐的藝人很省心啊!她好懂我的!”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想!學姐的藝人身上,她的影子太重了”
白非墨張了張嘴,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自作主張給學姐發試鏡邀約,你是不是不太高興啊?你可以不用看我們的面子的。”
“沒有。”許堯弋搖搖頭,“你的風格是在劇本里埋下可供演員自由發揮的伏筆,學姐的藝人很適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