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燕辭晚的面前,有兩個選擇——
一是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跟官府合作,讓官府幫助她恢復郡主之身。
二是繼續隱瞞,另想辦法脫身。
燕辭晚快速思量,在二者之間權衡利弊。
前者看似是最佳出路,可面前這些人雖然身穿公服,看著正義凜然的模樣,但人心隔肚皮,燕辭晚與他們素無交情,如何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交付於他們?
胸口處傳來的劇痛還在提醒她,人心之險惡,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她不能賭,也賭不起。
如今她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她面露苦笑,神態悽惶:“你們看看我這幅樣子,像是能殺人的樣兒嗎?”
此刻她面色蒼白,胸前衣襟處沾著血跡,瞧著搖搖欲墜,柔弱無助得好似一朵菟絲花,似她這般之人怕是連刀都拎不起,又如何能殺人?
高大海有一瞬的猶豫,但很快他又下定決心。
“這些話你跟我說無用,我也只是奉命辦事,你現在必須跟我們回府衙受審。”
燕辭晚雖從未上過公堂,卻也知道嫌犯受審,定要受刑。
她現在重傷未愈,若再受拷打,只怕小命難保。
現在她孤身一人無親無故,就算死在了牢中,也不會有人替她伸冤,最後她只能頂著個殺人犯的罪名,就這樣稀裡糊塗地去地府報道,而她的庶姊則頂著她的郡主頭銜,嫁給她的未婚夫,享受她所擁有的一切榮光。
那樣憋屈的結局,光是想想都讓燕辭晚感到窒息。
她不能被抓!更不能就此束手待斃!
燕辭晚似被逼上絕路的可憐兔子,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哀求道。
“請你們等一下,我去換件衣服。”
大概是因為她看起來實在是太可憐了,不止是夥計,就連跟在高大海身後的兩名捕快也有些心軟了,還有住在附近客房的客人們,他們聞聲出來瞧熱鬧,看到這一幕,也都動了惻隱之心。
有人忍不住出言勸道。
“高捕頭,你看人家小娘子的衣服都破了,上面還沾著血,這樣出門確實不像話,你就開開恩,讓她換件衣服吧。”
“這裡可是二樓,她一個受了傷的柔弱小娘子,就算想跑也跑不了,高捕頭允她換件衣裳又何妨?”
燕辭晚的眼中泛起淚光:“求求你了,給我留最後一點體面吧,不然我真的沒法活下去了。”
說完她低低地啜泣起來,哭聲斷斷續續,聽得人揪心不已。
高大海卻始終不為所動。
他抓過許多犯人,其中不乏奸詐狡猾之徒,他們擅長假裝無辜,以柔弱姿態博取同情心,實則心懷鬼胎兩面三刀。
高大海曾經上過當,後被啪啪打臉,悔不當初,從那以後他就發誓再也不會輕易相信罪犯的眼淚。
他板著臉說道:“你是打算讓我們把你綁走?還是你自己走?”
燕辭晚無法,只得抹了把眼淚,可憐巴巴地道:“我跟你們走便是。”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她低垂著頭,猶如受氣小媳婦般跟著走出客房,實則視線左右晃動,暗暗觀察四周環境,尋找脫身的機會。
忽然,她瞥見圍觀人群之中有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個二十出頭的男子,藍眼珠,鷹鉤鼻,古銅膚色,一頭蓬鬆深棕捲髮被編成辮子垂在胸前,身穿深紅色胡服,生得高大健壯。
一看便知是西域胡人。
大業朝歡迎四方來客,常有胡商來此做生意,還有不少胡人在此定居學習,因此在大業境內看到胡人是很尋常的事情,大家對此都已見怪不怪。
可這個胡人男子卻不一般,他是烏蘭騎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