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外是庭院,院門口站著許多人。
此刻他們都是神色惶惶,驚懼不安,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名叫朝遠之,是這座府邸的主人。
見到蕭妄走出來,朝遠之趕忙迎上去,緊張不安地問道。
“賢侄,棺材裡有什麼東西?難道真是詐屍了?要不要請大師過來做法驅鬼?”
蕭妄正色道:“世叔,請眾人勿要害怕,沒有詐屍,只是你家的二娘子活過來了。”
言罷,他便不動聲色地暗中觀察,見朝遠之萬分震驚,卻並非多少喜色。
蕭妄當做什麼都沒發現,又補充道:“也許她是身受重傷閉氣了,只不過被人誤以為死了。我這幾年四處遊歷,曾見過有人暫時失去呼吸和心跳,看起來就像是死了一樣,但其實人還活著。”
直到此時,朝遠之方才反應過來,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
他帶著點歡喜再三確認:“二……二娘子……是真的嗎?她當真是活了過來?”
蕭妄耐心分析:“她身上是熱的,有呼吸和心跳,定然是活人,且這青天白日的,若她真的是鬼,也不敢在這時候出來嚇人,你若實在不信,與我進去看看便知。”
見他言之鑿鑿,朝遠之笑了起來,終於長舒一口氣:“我的兒啊,終於不用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話音落地,就聽到咚的一聲,似有重物落地。
兩人立刻停止交談。
他們循聲找去,在靈堂內找到了燕辭晚,她靠著大門倒在地上,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她身穿一條髒兮兮的紅色衣裙,鬢髮散亂,面無血色,左胸有一處非常顯眼的傷口,傷口雖已不再流血,可看起來依舊觸目驚心。
朝遠之神色一鬆,然後又不安地問道。
“賢侄,你不是說我家二孃她活過來了嗎?她這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活人啊。”
蕭妄久病成醫,自己也略懂岐黃之術。
他上前為燕辭晚診脈,很快給出答案。
“她是因為失血過多、傷勢太重才昏過去的,人還活著。”
朝遠之小心翼翼地挪過去,伸手探了下燕辭晚的鼻息,確定她的確還有氣兒,這才放鬆下來,臉上重新綻放笑容。
“太好了,二孃沒有死。”
蕭妄看他的神色,適時提醒:“朝二孃傷得太重,得趕緊請大夫給她醫治。”
朝遠之卻搖頭道:“不瞞賢侄,二孃此事不宜聲張,也不必請大夫,內子曾在宮中當過醫女,她的醫術不比外面的大夫差,等下讓她給二孃診治便可。”
說完他就叫來僕婦,將燕辭晚背起來送去聽風小院,語氣神情立面上似乎並無多少擔憂。
見此蕭妄冷不丁地問了句:“伯父,二孃似乎腦子不太清楚,剛剛問這裡是何處。”
此話讓朝遠之心口一突。
他皺眉反問:“六郎這是何意?”
“方才二孃似乎不記得自己名字了,說自己不是朝露,又不認識此地,我覺得此事頗為古怪。”
朝遠之擲地有聲地道:“她就是朝露!我自己的女兒,我還能認錯嗎?!她肯定是因為傷勢太重,腦子糊塗了,才會暫時忘了自己是誰。”
聽到這話,蕭妄不置可否,也沒有繼續探究,
他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朝遠之的說法,隨後告辭。
朝遠之極力挽留:“你難得來一趟相州,我怎能讓你住客棧?我已讓人把松濤閣收拾出來,你把這兒當成是自己家就行了。”
蕭妄沒有拒絕,而是再次說道,與他同行的還有個表弟,表弟如今住在城內陶然仙居客棧。
朝遠之立刻安排了管家去接人,自此蕭妄就在朝家安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