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珺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她還是不希望看著這個傢伙死在這裡的。
不說別的,就說卿子依那兒,她也不好交代。
那女人心狠手辣的,搞不好會給她下毒弄死她。
碧珺冷著臉,藉著撿煙桿的動作,來到了雲錦詞的身邊,不經意間碰了碰雲錦詞的手。
“雲錦詞。”她冷著臉喊。
雲錦詞像是回過神來一般,忽而抬起手,手中凝出一把小刀,朝著自己的心臟刺去,碧珺一慌,急忙撲上去攔住。
它剛剛撿起來的煙桿又落到了地上。
“雲錦詞,你發什麼瘋!”
碧珺死死拉著她的手腕。
雲錦詞自嘲的笑起來,“碧珺,我心口疼。”
她用力,刀尖往下沉,在碰到布料的那一刻,被碧珺死死攔住,她捏的太過用力,在雲錦詞手腕上捏出了一圈紅。
“雲錦詞,你個王八蛋!”碧珺破口大罵,“你今天要捅了下去,你才是最對不起歡歌的人!”
提到姚歡歌,雲錦詞的力度鬆了些,只是仍不肯放開小刀,碧珺趕忙趁此機會,將小刀往上抬了抬。
這刀屬實是鋒利,不過輕輕一碰,就將雲錦詞心口的布料劃破了一道痕跡。
“你知道為什麼歡歌不肯把一切都告訴你嗎?”
它跪坐在雲錦詞身上,往下看來時,帶著幾分高高在上的味道,因為本性暴露了,沒有繼續演姚歡歌,那雙眼裡透著一種漠視。
很多器靈都是這樣的,對旁人都毫不在意,只是在意自己的主人。
凝玉也是這樣的,只不過它實在太在意葉寒瑤了,所以對於葉寒瑤在意的蒼生,也在強迫自己去愛。
不過雲錦詞告訴它:“不用強迫自己,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最重要的不是你愛什麼,而是你要怎麼做。”
雲錦詞最開始也是不愛蒼生的,只是看著旁人受苦時,她還是會出手相助,無關是否愛是否善良,只是她想做,於是做了。
碧珺顯然也是不愛蒼生的。
可這三百多年來,它學著姚歡歌的樣子,救過很多人。
碧珺冷聲道:“因為她說,你是天邊高懸的明月,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她不該拿這種俗事來打擾你,不該讓你因這種事情困擾。”
碧珺腦海中想起了那個女子,她那麼的痛苦,孤零零的縮在床角,月光落下來,只能照在她的腿上,照不亮她藏在陰影中的臉。
她說:“碧珺,我真的好難過,我很想哭,可我哭不出來。”
碧珺想去抱抱她,可它是器靈,哪怕變成人形,它的身上也是冰冷的,抱上去,只會讓那個女子更加寒冷。
它安慰不了姚歡歌。
更溫暖不了她。
碧珺坐在床邊,輕聲問道:“今天雲錦詞來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和她講講呢?段齊平如今已經死了,沒有什麼人可以傷害你了,你只要講出來,也許就會好受很多的。”
姚歡歌的聲音很沙啞。
“我講不出來,碧珺,那些事我自己都覺得骯髒不堪,又怎麼能講給她聽呢?”
碧珺不明白,她問:“雲錦詞不是你的好友嗎?你若是講給她聽,她肯定不會嫌棄你的。”
姚歡歌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碧珺,就因為她是我的好友,她不會嫌棄我,所以她會覺得痛苦,會覺得難過,會很心疼我。”
“可我不需要她的心疼,最難的時候,我都不願意講出去,如今又怎麼會需要分擔呢?”
她動了下腳,月光照在她的腿上,是慘白的顏色,很像是她被段齊平抱回來的那天下的雪。
“碧珺,我更不想讓她痛苦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