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者。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跟一個二十幾歲跟他的女兒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他顯然不敢明戀,但他對若雪的態度卻是幾乎無法掩飾的。當然了,他離婚了,女兒也出道了,他有投身於新一輪追求的權利。這誰都不否認。也沒有人嘲笑他。
我跟他在申城所裡雖然接觸不多,幾乎沒有說過什麼話,可很少的說話裡,他卻是對我毫不客氣。當然,那次正是當著若雪的面。那是不上班的時候,在研究所大門口,若雪說:程哥哥,順路的,你就帶帶我吧。這時候,一個巨大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小章,你太太今天不來接你嗎?
當然了,這個巨大的聲音當然是雲吳發出的。
我想起來了,幾天前,我跟素華約了在所門口見,然後我坐她開的車去商場。那天雲吳也在所門口,正好也在下班路上。素華還沒到,若雪先到了,或者說跟著我從實驗室走了過來。
我當時在嚇了一跳之後笑了笑,說:謝謝!
若雪說:謝什麼?說話也不知道輕一點。為老不尊。
當時,對的,我記得很清楚,她是說了“為老不尊”的。而他說的那話,我後來想過,也不是偶然突發的。卻間接地得到了一個“為老不尊”的評語。儘管那時的雲吳教授離老還遠著點。
可是,現在,他們卻走到了一起去。從重新認識若雪之後的第三天甚至第二天開始,雲吳好象忽然領悟了。領悟了人生。也許,儘管若雪變成了完完全全的另一個女人,甚至連女孩子都沒法說了,可是,在他的眼裡,她也許又蒙上了昔日的光環,好象有一個心理學家說過,這叫什麼記憶誤導。誤導也好正導也罷,只要被導者喜歡,情願,什麼都是對的。
對於雲吳的第二次追求,而且這回是明的追求,若雪好象並不反感。其實也是的,雲吳也是變了一個人了,一個看上去也就四十幾歲的東歐模樣的男子,還有幾分醫生氣質。要把這個曼努埃爾跟之前已經五十多歲現在應該已經年過六旬的雲吳相提並論,恐怕現在這個對女人甚至女孩子更多了幾分吸引力。
就這樣,很自然的,我們總還是四個人走出來,然後就分成了兩組。一組向東,一組就向西。而且分開走之後,有幾個人的聲音就比之前更大了,一個聲音大的當然是雲吳,另一個聲音大的是娜拉。
那是高興的聲音。興奮的聲音。
跟我走在一起,至於嗎?我有些自嘲地想著。
雖然我對有人喜歡我當然不反感。應該說,每個人對這種狀態都會有點那種被稱為沾沾自喜的感覺的。飄飄然倒還不至於。忘乎所以更是我時刻提醒自己要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