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這棟小樓前。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什麼人說要往這裡走。可是走著走著就到了這裡了。
這回說話的人是薩克遜,他就在我旁邊。
他說的是:看來是真的。我聽到過這棟樓裡發出的聲音。
可是我們都靜了下來,卻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可是參加集體散步的人又減少了。
一直到只剩下三個人即娜拉、雲吳和我的時候。那天,我們在海邊走著,那時正在退潮,我們走在了沙灘上。
這時候,娜拉說:你們聽見嗎?
雲吳說:聽見了。
我也說:聽見了。
我們相信我們說的聽見了說的是同一回事。因為我們的目光都投往了同一個方向,就是那棟小樓的方向。
雲吳說:那好象是狼嚎,好象有很多狼。
娜拉說:不象是狼嚎,倒象是許多貓在叫。
我說:我不敢說,都有點象。
我們在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在往那個方向走了。
就在這時候,雷電交加,一場在這裡難得一見的暴風雨來了。這個地方,一年也就下一兩次雨,但一下就是暴風雨。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克里斯跟我在暴風雨裡奔向酒吧街奔向1號酒吧那個時刻。
這時候,在雷電風加上巨大的雨點拍打著海面沙灘和礁石的時候,我聽著那狼嚎或者貓叫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
我們沒有奔跑。因為我們早就全身溼透了。我看見雲吳的眼光凝固在娜拉身上,才發現溼透了的娜拉的身材真的是魔鬼到了極點。即使是她的背影,不是即使,而是尤其,尤其是她的背影。到了連至少表面上傳統到了極點的我都不敢再看的地步。
我看著娜拉走遠了,她走得很慢。雲吳跟得很緊。我這才想起來,該走了。
奇怪的是,一開始,那無論是狼嚎還是貓叫的聲音很清晰。我們越是走近那棟小樓,那聲音就越輕。
娜拉說:我們走得對嗎?
這時候我們三個人已經走在一起了。雨也下得小了。一串巨大的雷聲之後,天空已經有一陣不發聲了。
我們說:沒錯啊。
“我們”之另一人,即跟我異口同聲說“沒錯啊”的是雲吳。
可是真的,那聲音就是越來越輕。到我們走到圍著小樓的灌木前的時候,那聲音就聽不見了。
這時候,幾乎沒有聲音干擾我們的聽覺。
因為雨也停了。完全徹底地停了。
這是我在這些年來經歷的無數個詭異裡面的又一個。
雖然我早就見詭不詭了,可是用被我歪曲了的醫學語言說,我還是有些室顫。在夜深人靜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