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女人一聲都沒有發出,沒有叫喊,什麼聲音都沒有。
看來她在被髮射出去之前已經暈過去了,甚至可能已經死了。嚇的。
能不害怕嗎?
這幫警察同樣在鼓掌歡呼。遠處傳來鯊魚的叫聲,還有許多海鳥的叫喊。
然後,我不得不摟住若雪。因為她全身都在顫抖。因為我們都知道,更關鍵的時候到了,而我們卻完全無能為力。這是世界上最殘忍的無能為力。
儘管我們到現在也沒有看到被他們扔在地上砸在地上的那個人是誰,連他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這個人被警察們從地面上抬了起來,放進了一臺蹺蹺板重新回到地面的一端的凹槽裡。
我不得不把渾身的力氣用在摟著若雪的那隻手上,同時不得不用另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原因之一是,她用足力氣想要衝出去,原因之二是,她同時用足力氣想要叫喊。
在這個蹺蹺板被彈起來的時候,那個被丟擲去的人好象忽然就醒了。空中傳來他的叫喊。他不是在尖叫不是在絕望地叫。他的叫聲是那樣的悠揚(受累,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斷斷續續地在空中飄著,斷斷續續地飄到我的耳中,當然也飄到了所有人的耳中,包括我摟著的若雪。
也許這些殘忍的警察聽不出所以然來。可是我聽懂了,聽明白了。
那是漢語,是三個字,這是個男聲,他叫喊的是“照顧她”。
也許,如果沒有之前他說過的這三個字,我可能還要猜一會兒甚至很久,可是這回是這樣的清晰。
這個聲音也是這樣的明確。當然是我和我們熟悉的親愛的雲吳老師的聲音。
這是毫無疑問的。
若雪說:是他?
我說:是他。
這裡不需要撒謊。謊言是沒用的。
那個警官向我們走來了。
他越走越近,我都看得清他的臉了。他留著小鬍子。
他距離我們不到十米了。然後他站了下來,敬了個禮。他說:媽達姆!媽達姆少校!滿意了嗎?
他果然認出了她來。
若雪已經沒有動靜了。我感覺她是暈過去了。她軟軟地躺在我的臂彎裡。
那警官見我們不回答他,又向我們走來,走得更近了。
我忽然就低下了頭,嘴對著嘴地吻了下去。
我聽見我的心的呯呯聲了。那是世界上最複雜的呯呯聲。那第一個意思是,我真想把她放下,不顧一切地向那警察衝去。可是我拉住了拽回了我自己,止於我對一張沒有回應的嘴的吻。
那警察又站住了。他又說了一句什麼,然後轉身走了。
那輛白色的警車開走了。岩石的大嘴裡只剩下我和她。
她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睛在流淚。
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說:我明白。
她說:他真的走了。
我知道她說的“他”是誰。當然不是這個警官。
我說:我真沒用。
她說:我也一樣。
我們坐在一起,呆呆地看著大海,不再說話。
我們這個樣子坐了很久,我眼看著月光移到東面的山壁,眼看著晨光照在西面的山壁上,紅紅地染著那天真無邪的大海。
我終於想起來那警官說的那句話了,我是坐了很久以後才想到這句話並且想明白了的。他說的是:享受吧,這裡是最適合愛情的地方。
他的理解簡直是太殘忍了。對她,對他,對我,都是一樣的。
我希望若雪沒有聽到。一直到離開那裡,我都在擔心她會跳下去,跳入下面美麗而殘忍的大海。跟著他去。
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