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緊繃著的臉上分明在竭力地壓縮著另一種表情。其實誰都看得出來那是什麼表情,這個表情代表的又是什麼心情。
我忍不住想要向他提問了,可是蘇珊好象故意地搶在了我的前面。她說:區長大人,你好象很高興?
他說:沒有沒有。怎麼會呢?我想哭。
然後他象是自言自語地說:還缺點什麼。我覺得。
我終於忍不住了,我說:還缺什麼?
他說:沒有沒有。什麼也不缺。
他帶著大隊人馬離開前,回過頭來問:你們的化驗結果怎麼樣?
他提問時的目光象雷達那樣,從蘇珊那裡掃到我這裡,再從我這裡掃回去。
蘇珊說:什麼也沒有查出來。
我說:沒有查出活病毒。
他摩擦著雙掌,好象對我們的答覆很滿意。他說:繼續化驗。繼續。
時間就這樣來到了今天。
今天我沒吃早飯就進了小樓。
蘇珊已經在窗前站著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今天早晨從蘇珊頭頂上照下來的陽光很蒼涼。其實這幾天我走進實驗室都有這種感覺。陽光應該跟以前一樣的亮,可是這種亮卻有了一種蒼涼的副感覺。
我說:教授,你又在這裡守了一夜?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說:我們過去看看。
然後我們走進了被玻璃頂洩下的早晨的陽光照亮著一邊牆壁的過道,走進了在我們面前裂開把陽光裂進去然後跟裡面地面上的陽光融成一片的玻璃實驗室之間的玻璃過道。
實驗室裡是空的。
兩個實驗室都是空的。沒有人。
我看見蘇珊奔了過去,大聲地叫喊:等一下!
我也跟了過去,跟進了那個動物細胞實驗室。這裡裂開的牆壁正在合攏。
正在合攏的牆壁又開了開來。
那裡站著三個人。兩個人夾著一個人。這兩個人是穿著護士服裝的,但我沒有見過這樣的護士。因為這兩個人都是彪形大漢。
他們讓我瞬間想起了當初的克里斯。或者說當初克里斯從實驗室走出向我告別時的景象。
我瞬間想起,自從那以後這樣的彪形大漢就消失了,再也沒有被我看到過。
可是他們現在又回來了。
他們中間夾著的那個人是個女人,是我們動物細胞室的一個女同事。
蘇珊說:你們這是要帶她到哪裡去?
這兩個彪形大漢對我們其實是對蘇珊深深地鞠了一躬。顯然他們是知道蘇珊的身份地位的。
可是他們只躹了一躬,卻什麼都沒有說。
我說:其他人呢?
那個女同事說:都被帶走了。
我真的急了。我說:你們到底把我們的同事帶到哪裡去?不會是半山吧?
這兩個彪形大漢又鞠了一躬。我知道他們想走了。我向那裡奔去。
沒想到蘇珊教授的動作這麼敏捷,她竟然趕在了我的前面站到了牆壁裂開的口子那裡。
兩個大漢之一終於開口了:我們是護士。當然是去醫院了。
蘇珊問:哪個醫院?
他說:上面說去哪個醫院我們就去哪個醫院。請不要為難我們。
我說:你幹什麼?
我提這個問題,是因為他的手在向蘇珊伸過去。
可是他只是輕輕地把蘇珊推開了,也就是說推了進來。然後他們就夾著那個女同事繼續走進去,走進牆壁裡的通道。
這回是蘇珊拉住了我。
她沒有說話,但我明白她沒有說的話。我也知道沒用的。這裡的一切都由無形的手控制著。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