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場面是歡樂的,至少對於這些心肌細胞而言。
大玻璃球越跳越高,而且完全沒有方向感。而那些小的群體也越來越多,它們也越跳越歡暢。何況它們還都發著光,到處,越來越多,以超級速度繼續繁殖著,在跳動中越來越快地繁殖著,增長著。感覺只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也許遠遠不止,算上我腦子裡的空白時間應該遠遠不止幾分鐘,但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這個相當大的封閉的空間裡已經出現了擁擠現象。甚至另外兩個大玻璃球也掉了下來,也許是被心肌細胞的大球撞落的,也許是被地面那些快速抱團堆積同時跳躍著狂歡著的心肌細胞群體撞下來的。可以說是奇蹟,也可以說是自然現象:它們竟然也沒有破碎,也許是因為它們不是落在了地上,而是在落地之前就被抱團跳躍的心肌細胞群體抱著捧著託了起來。
剩餘的三個大玻璃球也被碰撞得跌落了下來。有兩個大玻璃球終於碎了,接著又碎了兩個,然後除了心肌細胞那個,其它所有的大玻璃球都破碎了。
大玻璃球裡流出來的其它顏色的其它細胞,牙細胞,平滑肌細胞,肝臟細胞,還有從脫離了大玻璃球,從管道里流下來的各種細胞開始上演一場瘋狂的舞會,它們跟心肌細胞抱在了一起,它們相互抱在了一起,它們集體地全體地跳躍起來,越跳越高,越跳越亂,越跳塊頭越大。
偌大的大廳裡,細胞們瘋狂地叫喊著,轟鳴著,很快就到了震耳欲聾的地步。
蘇珊說:快跑!
她是在我的耳邊狂喊著的。可是我只看見她的嘴在閉合。
見我還愣在那裡,她推了我一把。
她沒有推到我,因為我正好伸手去拉她的手,而且我把她一把拉到了牆角下。
可以說是千鈞一髮。我們剛到牆角下,玻璃大球就在我們剛才站著的地方落了地。我們現在站著的地方就這是大球圓體下部跟牆壁之間的一個夾角。
這個大傢伙好象認準了我們倆,接下來它就在我們這邊的牆壁旁跳動了,而且有跟著我們移動的方向走的意思。
後來,我說的是之後的後來,我回想時想,這些心肌細胞好象還真是有感覺的,它們畢竟是生命,就象人們養的狗狗那樣,認得主人。它們或許是想跟主人親近,至少走得近些再近些,可是它們不知道,它們的這種親近可能會置主人於死地,簡而言之,它們會把主人砸碎砸扁。
好象這個心肌細胞大球是司令官,在它的帶領下,所有抱著團跳躍的細胞向我們撲來,一轉眼的時間,我們看到的聽到的已經不是細胞群體,而且是細胞的巨浪了。許多細胞已經撲到我們身上,包括我們身上所有的部位,臉部,胸部,四肢。
我們終於移動到了通往玻璃頂通道和大實驗室的牆壁門洞處,我們簡直就是跌進了玻璃頂通道里。其實也確實是跌進去的。我拉著蘇珊倒在了通道里。蘇珊倒在我的身上。
剛爬起來,我們又倒了下去,是蘇珊倒在我身上,我倒在她身下。
我說:地震了。
她說:差不多。快跑。
地在搖晃,是真的搖晃,整個房子也在搖晃,連同房子裡的所有器皿。許多器皿已經掉落在地上,在發出玻璃碎裂的聲音和其它聲音,在這兩個大實驗室裡是如此,在我們的小樓裡也是如此。
我們鑽進了了一條地下通道。我已經無法分辨這條通道的門是在哪裡裂開的了。在這裡的牆壁在我們身後合上之前,有許多細胞跳躍著跟著我們湧了進來。
幸運的是,這道牆壁仍然合上了。
蘇珊說:跟著我。
她帶我走進的是一條我沒有走過的通道。這裡的牆壁從來沒有在我面前裂開過。我們很快地走著,地下的搖晃感要比地面上小得多。而且越走越小。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