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她說的“走得太近”的意思。意思就是她是一個守身如玉尊重自己的身體和品質的女孩子。
她說,她不是搞科研的,所以她做過很多工作,都是後勤方面的,當過酒吧服務生,當過保潔,最近兩年來做得更多的事情就是送貨取貨。不過好在她是女的,不會把太重的搬運的事情交給她做,或者她做的時候不時會有男生跟她搭檔。
阿爾貝特的不期而至打斷了我們的卿卿我我。其實不能說是卿卿我我啦。只能說是久別重逢有很多話要說。
由於阿爾貝特的到來,我們只來得及各說一句拜拜。
阿爾貝特在他的經典大鬍子後面露出表示笑容的嘴巴。他說:有遭遇啦?
我說:隨便聊聊。
他說:看了新送來的材料了嗎?
我說:還沒有。
他說:這是你們今後工作的重點。應該不需要我說吧。你和蘇珊教授看一下就明白了。抓緊時間,上面催得緊著呢。
然後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跟我瞎扯。比如問我蘇珊的個人生活有什麼進展。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僅一定知道蘇珊現在每天在酒吧街“廝混”(請原諒我的用詞,我其實是用他們那些人心裡的用詞來說的),而且一定知道那裡經常有我的參與。可是我不願意去限制他的已知空間和想象空間,我只是說,別人的私事應該去問別人。他又問我的個人生活問題。我同樣清楚,他當然知道我跟娜拉、若雪、雲吳這幾位的關係,他甚至應該知道這些人的來源,包括他們的民族出處。可是我也是用空話來回答他。具體我說的是些什麼樣的空話我並不想在這裡記錄下來,因為那些只會汙染我的筆記或者說回憶錄。
既然他要跟我聊一些我不想跟他聊的話題,我當然也會聊他不願意聊的話題。我的問題自然要涉及幾個月前一去不復返的對面兩個實驗室的同事們。
他也會我會的外交詞令,而且比我高明得多。他說他只是一個區的負責人,出了這個區的人他就沒有權利去打聽了。
我說:你至少能告訴我他們是否還活著嗎?
他說:我只能告訴你,我相信他們還活著。而且我希望他們活得好,很好,長命百歲。
我說:那麼克里斯呢?還有冬妮亞?
他說:他們不在了。
然後他察覺自己好象說得不太好。他補充說:我的意思是,他們離開了二區。
其實我這些問題不是第一次問他,他其實也不是第一次回答我。顯然,他每次的回答還是有些出入的。但我已經無心追究了。
再然後,他拍拍我的肩膀,說:做好工作。這是最重要的。做好工作了,什麼都有可能。
我說:什麼可能?離開這裡?
他說:別人我不敢說,但是你不是我們這裡留得住的。
接著他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
我不是這裡留得住的?這句話可是夠我回味的。
這裡指的是哪裡?不好意思,我的分析愛好又要動用一下了。
第一,這個阿爾貝特跟我講的話似乎不都是廢話。我覺得他有點把我當成自己人的意思,至少是一定程度上的。所以他跟我講的話裡面似乎有一些值得挖掘的資訊。
第二,他說我不是這裡留得住的,意思裡似乎有對我的管理超出了他的權力範圍的意思。也就說有上面的意思。至於上面是怎麼回事,那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三,這話裡的“這裡”,狹義上可以理解為二區,即我們說的細胞灘。這是至少的。但或許也包含某種廣義上的可能性。有朝一日,我難道有可能離開這個不知道在哪裡的研究院?這也先存疑吧。
第四,從他的話裡聽,偉哥他們這些對面的同事可能還活著。我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