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目光是混合型的,有驚奇,有茫然。
施圖姆走了,直接反方向地走向大樓出口的方向。
我真的很感激。他不僅知道我的情況,致力於改變我的情況,而且還親自到場。他的到場其實是起到一種保障作用。僅此而已。但這更讓我感激。
路易斯帶著我一直走到過道的盡頭,即那個在大會議室旁邊、男女廁所對面的實驗室,101室。
我又見到了那個當初見到長官們和我連頭都懶得抬起來的老頭,長得象是南歐人、頭髮黑黑、精瘦的那位。
路易斯說:雷果,我給你帶來了一位厲害的年輕人。
這個老頭這回算是抬起眼睛來了,他打量著我,說:他不是剛來過嗎?
路易斯說:這回他來了就不走了。
雷果再次打量著我,這回打量得還很仔細,從我的腳那裡開始往上看,最後把目光放在我的臉部上下左右地掃描著。
然後他說:他厲害?你是說他是運動員?
路易斯笑了:我是說他的專業能力厲害。
雷果說:專業能力?你是說轉基因?
我說:不是的。我不懂轉基因。
雷果說:不懂轉基因,還說厲害?
路易斯說:他特別懂幹細胞,多能細胞。
雷果說:多能細胞?你走吧。
路易斯說:他學習能力很強的。
雷果說:聽不懂人話?我讓你走了。
路易斯說:你是說讓我走?
雷果說:這是人話啊。
路易斯說:他留下?
雷果轉過身去,走到他的工作臺顯微鏡那裡,坐了下去。
路易斯對我笑笑。他說:那我走了。
路易斯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走了出去。
這是個怪老頭,很有意思的怪老頭。我想。還有這個室主任和這個怪老頭的關係也很有意思,那種搞不清關係的意思,至少搞不清誰是誰的領導或者說上司。
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都在對我微笑。我好久,好多天沒有見到這樣真誠的微笑了,除了剛才所長和室主任兩位領導的。
我說:你們好!你好,帕特里克,你好,百合!
他們的臉色有了變化。帕特里克說:我們見過嗎?
百合說:你這個人真的是無可救藥。前幾天他還來過我們這裡。
帕特里克說:我知道。我想說的是,你是新到我們這裡,我是說基因所來的嗎?
我說:是的,我剛來不久。
我心裡有一種喜悅。顯然這個帕特里克還沒有聽說關於我的各種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