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馬不及獨自來到了祖屋前,這座古老的宅邸早已破敗不堪,院落雜草叢生,牆面斑駁脫落,窗戶上的木框搖搖欲墜,彷彿一觸即散。院中的枯井黑洞洞地佇立在那裡,像一個沉默的見證者,無聲地守護著那些無人知曉的秘密。
推開沉重的木門,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黴味,夾雜著久未開封的腐敗氣息。這裡曾經是馬家幾代人居住的地方,但自某個雨夜起,家族便從未提及過這棟宅邸。如今,它像一個幽閉的囚牢,等待著馬不及的到來。
屋內的佈局依然如舊,傢俱擺設仍是兒時的模樣,但一切都已積滿了厚厚的灰塵。馬不及緩緩地走向大廳,四周靜謐得只剩下他細微的腳步聲,每一步都在他心底敲擊著某種久違的悸動。
走到大廳盡頭,馬不及的目光停留在牆上的一幅油畫上。這是一幅他小時候曾無數次見過的畫,畫中描繪著一個模糊的場景:一個孤獨的小男孩站在灰暗的山谷裡,背後是一輪隱約的血色月亮,男孩的眼神充滿哀傷,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就在馬不及的注視下,油畫的邊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條狹小的縫隙,彷彿在暗示他揭開這層偽裝。心中一動,他伸手輕輕拉開那幅畫,發現後面藏著一扇暗門。暗門的門框上刻著家徽的圖案,中央依然是那隻飛翔的烏鴉,神秘而肅穆。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暗門,裡面是一條幽深的通道,通向宅邸地下的某個房間。空氣中充滿了潮溼與陰冷,似乎長久未被人踏足過。他的腳步聲在狹窄的通道中迴盪,逐漸響徹耳邊,像是一種無形的警告。
終於,他走到了通道盡頭。面前的房門微微敞開,裡面的景象令人心生寒意。房間四壁掛滿了泛黃的照片,每一張照片上都記錄著一個被掩蓋的秘密。照片上的人影模糊,但卻隱隱透露出一種詭異的相似,彷彿他們彼此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馬不及走近牆邊,凝視著其中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影彷彿正用一種深沉而複雜的眼神注視著他。那一瞬間,他的心猛地一沉,照片上那張模糊的面孔,竟然帶著幾分與他驚人相似的輪廓。他閉上眼,再次睜開,那張臉依然定定地看著他,彷彿在低語著什麼未解的秘密。
他走向房間中央的桌子,桌上擺放著一本厚厚的手寫賬本,封皮已經剝落,紙張發黃。他開啟賬本,發現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家族中每一代人所經手的事件,甚至包括許多不為人知的交易與罪行,書寫者似乎極其冷靜,字裡行間透露出一種絕對理智的冷酷。
突然,馬不及的視線落在最後一頁上,那裡寫著一行字:
“罪惡之印,不得逃脫。吾輩必將以血償之,方可清洗此世。”
他讀完這句話,感覺到心底湧起一股徹骨的寒意。家族的秘密不只是罪行那麼簡單,它似乎伴隨著一種難以抹去的宿命,而自己正是被牽連的那一環。這一切的真相漸漸浮現,而他也意識到,這場追尋之旅其實早已命中註定。
馬不及站在幽暗的房間中,凝視著賬本上的字跡。彷彿穿越了時光的隧道,他看到了家族中一代代人掙扎在罪惡與宿命的糾纏中,看到了那隻烏鴉在暗夜中盤旋,守護著那道無法逃脫的印記。
“原來我早已在其中。”他低聲呢喃,聲音中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惆悵與決然。他知道,從此刻起,他不再只是被動的追尋者,而是這條血色命運鏈條上的一環。
帶著決然,他緩緩合上賬本,目光變得堅毅。他明白,這條路將佈滿荊棘,而他將不得不直面家族罪惡的源頭。然而,無論如何,他已然無路可退,只能義無反顧地走下去,為自己,為家族,揭開一切被封印的真相。
馬不及緩緩退出那間秘密的地下室,心底沉重如鉛。他合上暗門,重新掩蓋了牆上的油畫,彷彿用這簡單的動作試圖遮掩家族那難以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