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聞言一頓,“血腥?不好意思,是我忽視了這一點。”
進忠一行人見少年彬彬有禮,十分弄不懂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一邊溫文爾雅,一邊又殘忍異常,這讓人感覺十分矛盾。
“不知他是怎麼得罪你了?”
“因為他抬頭看了我。”少年聽了進忠的疑問並沒有絲毫不耐煩,反而很認真的回答問題。
這個回答可嚇了眾人一跳,“僅是他抬頭看了你,就要自剜雙目?會不會太過分了?”
少年頗為不解,“可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奴隸,不可以看主人,不然就是死。
我不喜歡殺生,所以我已留他一條性命,僅僅是罰他剜了雙眼,這哪裡過分?”
眾人終於明白,這個少年身上的違和感在哪?
如果他生在大清,肯定會是個善良正直的人。
可他偏偏生在西藏,又是塔尖的那一批人。
在這裡,不僅是奴隸被祖祖輩輩洗腦,就連農奴主也會被洗腦。
他們生下來就被灌輸奴隸農奴不是人,生命如草繩一般輕賤,所以在他們眼裡,殺個人與普通人家殺只雞沒什麼區別。
他們接受的教育就是,奴隸不允許看主人,這是規矩,觸犯規矩就會死。
而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少年也盡力保護了這個奴隸一條性命,足以證明他本性是善良的,這是生錯了地方。
這也是他身上所矛盾的點,他內心是善的,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善。
雖然明白這一切,可金鐘他們還是不忍心見一個大活人自剜雙目。
於是魏嬿婉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好主意,只見她對春蟬耳語一番。
春蟬得令很快就進入屋裡拿出一錠銀子,大約十兩左右。
“這位公子,我這樣你的這個奴隸很閤眼緣,不知我可否用這十兩銀子將他買下?”
那少年倒很是詫異,他見這一行人全部氣質斐然,看起來都很順眼,所以他思考片刻後,婉拒了十兩銀子。
“錢我就不要了,既然你們喜歡這個奴隸,我便將他送予你們吧,就當咱們交個朋友。”
少年此舉落落大方,情緒也十分穩定,這讓進忠等人當即高看他一眼。
真是可惜,這樣的少年,竟然出生在西藏,真是作孽。
那奴隸聽見自己被送人,嚇得瑟瑟發抖。
因為在他看來,整個西藏最仁慈的主人就是眼前這個少年,他曾經也為在這個少年手下當奴隸而偷偷慶幸過。
可現在驟然換了主人,這讓他極為忐忑,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
魏嬿婉肯定不能白收人家人情,他當即又讓人回去取了一罈酒,當做交換。
誰知少年收下這壇酒後,卻直言太過貴重,也只是說明在他眼裡,這個奴隸根本就不值這壇酒。
“這樣吧,我將這個奴隸全家都送給你們好了。”
少年也不等這些人拒絕,“待會兒我就讓手下把這些人送來,我還有事告辭。”
說完,便帶著人轉身離開,唯獨將奴隸留下。
見原主人已經走了,那個奴隸還跪在冰冷的土地上,不敢動彈。
一個將士走上前將人扶起,還是不敢抬頭看所有人。
眾人打量著這個奴隸,只見他身形不高,衣著單薄,頭髮髒亂膚色黝黑,更是瘦的皮包骨,根本看不出原本樣貌如何。
這是他們第一次接觸西藏奴隸,也有些不知所措,進忠嘆氣,在西藏這裡解救奴隸,不知道會不會給他們造成麻煩。
魏嬿婉很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連忙拉住丈夫:“進忠哥哥我是不是惹麻煩了?”
進忠知道今生婉婉沒遭受過磋磨,本性依然天真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