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心情複雜的來到了敬事房,找到了掌事太監黃岐。
在見到魏嬿婉的那一刻,他便露出了一個彷彿看到熟人一般溫和的笑容。
“嬿婉姑娘,你來了。”
魏嬿婉對著這個並不比蘇培盛年輕多少老人,恭敬的行了一個禮,“黃公公,你認識我?”
黃岐點點頭,還是微笑的看著她。
“好孩子,你是來打聽進忠的吧?”
魏嬿婉也不隱瞞,“是。”
“坐著聽吧,他的故事可能有點長。”黃岐在魏燕婉坐下後,又給她倒了一杯茶水。
在這裡,她又聽到了進忠不為人知的另一個故事。
只見黃岐仰起頭思考了一會兒,彷彿理清頭緒一般開始娓娓道來。
“我第一次見到進忠,他那時才七歲,還說著一口流利的蒙語。
他是被人賣進來的。
你別看他小,可他卻有著一雙狼一般的眼睛。
進來這裡的人無論大小,哪個不是戰戰兢兢,亦或者痛哭流涕?
可他不一樣,他沒有害怕,甚至我將他抱到刑案上時,他也沒有絲毫反抗。
但我知道,他那並不是認命放棄抵抗。
給他淨身的人是我,即使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扯開了他嘴裡堵著的布,他也不發一言死死的咬著下唇。
只有在一切都結束了,也分不清他是疼的,還是難過的,才掉了一滴眼淚。
從那時起,我便知道,這個孩子如果能活下來,定會在這後宮裡出人頭地。
於是想著種善因結善果,我便出言提醒了他一句,淨完身之後,不要怕疼只是躺著。
一定要多走,這才能有一個好的身形,才不會漏尿。
於是他每日裡,即使疼得滿頭虛汗,鮮血從腿間流到腳下,也咬著牙堅持正常行動。
他在敬事房這三個月裡,又將蒙語說官話時,特有的口音一一去除改正。
我不知道是什麼驅使他如此拼命,但他眼神裡的不甘,讓我知道他的背後肯定有一個大秘密。
我看著他從洗恭桶到辛者庫,他從最底層一點一點掙扎著向上爬。
可隨著他慢慢長大,他也長得越來越漂亮,十幾歲的年紀,正是雌雄不分的時候。
他也因此吸引了許多變態噁心的老太監的注意。
沒人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只知道我偶爾遇見他時。
他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陰沉,手段也越來越狠辣。
原本我們二人沒什麼交集。
直到有一次,我剛巧碰到他正死死的咬著辛者庫掌事老太監老狗的脖子。
那老狗平日裡玩的最花,最喜歡凌辱一些漂亮的小太監。
可那日,無論那老狗怎麼踢打他,他都沒鬆口。
直到他狠狠的咬穿了老狗的喉嚨。
那時我想著既然我與這小子這麼有緣,我便將寶壓在他身上吧。
是我幫他處理了老狗的屍體,又花了前半輩子的所有積蓄,將他送進了慎刑司。
在那裡,他又被李玉看中,收做了徒弟,正式由小北改名進忠。
也是我告訴他,我是蘇培盛的人,讓他找到蘇培盛,取得能調動蘇培盛離宮時所留下的暗樁的權利。
他果然如我所料,一步步登上了權力的頂點,可他也越來越不像個人,倒像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傀儡。
直到有一日,他遇到了你,我便知道——他活了!”
聽到這裡,魏嬿婉早已淚流滿面,黃岐看著透過窗照進來的陽光,他長出一口氣。
“他從碰到你的那一刻起,就開始變得越來越有人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