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執意如此,那以後便在含香殿當差吧,讓寶珠領著你。”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本妃絕對容不下吃裡爬外的人,以後你若想出宮了,告訴本妃便是,本妃還是會為你安排的。”
柔蘭千恩萬謝地又要下跪,宋卉兒本就受不了動不動就下跪的禮數,伸手擋住了。
趙知行站在遠處,眼見日頭西落,走過來說道:“天色已晚,娘娘該啟程回宮了。”
“本妃出宮時跟皇上說了,想在山腳下貴妃住過的宅院裡留宿一晚,明日再回宮。”
今日趙知行得了宣仁宗的命令,帶著兩個禁衛高手悄悄地護送玉妃等人出宮,這真是難得的與玉妃見面的機會,趙知行一路上都在躊躇著怎麼開口安慰一下宋卉兒,可始終都沒找到機會。
現下玉妃說要在山腳的宅院中留宿一晚,趙知行自然是巴不得,但畢竟還是皇命最大,不敢有疏忽。
“娘娘此話當真?屬下可不敢違抗皇命。”
“你放心,明日回宮,皇上若問罪,自有本妃承擔。”
山腳下的雲宅,容貴妃在時一直都有派人守著,所以宅內一切如舊,種下的桂花已高過人頭,正當秋日,風一吹過,花瓣落了一地,花香陣陣。
柔蘭在這座宅院裡待過數年,因此十分熟悉院中的路徑,很快便給幾人找好了臥房,命人鋪上新的被褥,沏上新茶,柔蘭見宋卉兒喜歡桂花,特意從桂樹上摘了兩支插瓶放在房間裡。
宋卉兒看著柔蘭熟練地安置好一切,真是個心細的女孩子,容貴妃留給自己的都是靠得住的人。
走出臥房,宋卉兒想參觀一下整座庭院,這是個冬暖夏涼的好去處,趙知行命令兩個手下分別守著前後門,自己則在院中四處巡視,確保整個庭院的安全,剛好遇上了散步的宋卉兒。
“有勞趙大人今夜保護我們幾個女子了。”宋卉兒客氣地寒暄道。
“娘娘言重了,保護貴人本是屬下的職責所在。”趙知行躊躇了一下,但還是鼓起勇氣問道:“娘娘可還在為容貴妃傷心?”
宋卉兒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走到一個涼亭裡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庭院上方的天空。
“你以前來過這裡嗎?”
“當然來過,屬下時常陪著皇上出宮打獵,皇上就是在這裡遇見的容貴妃。”
原來趙知行見證了皇上和貴妃的愛情萌芽,難怪宣仁宗會派他來這裡,他也算是貴妃的老友了吧。
“你說是生活在這裡好,還是在未央宮好?”
“這個嘛,當然各有各的好處。”
“那你喜歡居住在山野間,還是深宮中呢?”
“屬下是御前侍衛,輪休的時候倒是可以出宮遊玩一番山水,算是兩者都有吧。”
趙知行斜靠在涼亭的柱子上,望著宋卉兒的側臉,夕陽的餘暉給少女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金色的柔光,讓一身素衣的她顯得更加清麗脫俗。
“那我真是羨慕你。”
“羨慕我?”
兩人不覺間均用了平稱,趙知行說完反應了過來,但並沒有失言的害怕,反而多了一層親近之感。
“是的,羨慕你可以自由地行走在山野和朝堂之間,這是你們男子才有的自由。”
趙知行張了張嘴,只覺喉嚨發緊,竟說不出話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有女子分析說“男子的自由”。
從前的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只認為這都是天經地義的事,他以為女子只要嫁得如意郎君,便是得到了終身的幸福。
“皇上對你不好嗎?”
“你在宮裡過得不開心嗎?”
這樣的話堵在趙知行的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