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人面色悽然,眼含淚光,想是已經哭過了,她施施然跪在宣仁宗面前,深深地磕了個頭,春香也跟著跪在後面。
“妾身拜見皇上,皇后娘娘,皇上萬歲,皇后娘娘金安。”
“王美人,朕問你,是你指使人在皇后藥罐上做了手腳?”宣仁宗直截了當地問道。
王美人抬起頭來,看了看在座的妃嬪,尤其淑妃,她燦然一笑道:“是的,是妾身做的。”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當今皇后!你還敢笑!來人,快把這毒婦打入冷宮!”沒等皇上說話,鄭淑妃突然一個變臉,站起來大聲呵道。
宋卉兒感嘆淑妃變臉之快,插嘴道:“淑妃娘娘急什麼,皇上皇后都還沒發話呢!”
淑妃立時收住了氣勢,尷尬地坐了下去,向皇上謝罪道:“妾身一時為皇后娘娘抱不平,著急了。”
“王美人,本宮與你無冤無仇,平日裡也待你不薄,你為何要謀害本宮?”皇后盡力用最嚴厲的聲音說道,但她身體虛弱,氣息依舊不足。
宣仁宗握住皇后的右手,輕聲安撫了一下,並沒有理會淑妃,而是讓朱太醫把陶罐放在王美人面前,冷聲問道:“朱太醫說這陶罐在極濃的番紅花葯水裡泡過,宮裡已沒有這藥,你是從哪裡弄來的這許多番紅花?”
“妾身只是小小的一個美人,孃家也沒有勢力,自然是弄不來這罕見的番紅花。”王美人說著轉向鄭淑妃笑道:“是淑妃娘娘給妾身的,娘娘怎麼忘啦?”
淑妃聞言大驚,失聲喊道:“你這毒婦竟敢血口噴人?本妃什麼時候給過你這紅花?本妃連見都沒見過這花!”
“皇上明鑑,妾身連這紅花都沒見過,更不曾給過王美人什麼藥,王美人她謀害皇后東窗事發,想拉妾身共沉淪!”淑妃已經跪在宣仁宗跟前,著急地自我辯解。
周華妃和宋卉兒都沒有出聲,只靜靜地看著,本來宮中就有“中宮易主”的流言,鄭淑妃是有動機做此事的。
“你是沒有直接給我番紅花,可是你曾承諾過,只要我幫你除掉皇后,你當了繼後之後就會請皇上晉我的位分,容貴妃無子無女卻是貴妃之尊,而我入宮多年,育有公主,卻還只是個美人!”王美人說前半句的時候是對著淑妃的,到後半句卻是對著皇上,眼神中已無懼意,只有不甘和不忿。
鄭淑妃滿臉驚慌,但心下卻又安定的幾分,畢竟王美人親口說了她沒有給過番紅花,而所謂的“承諾”,無憑無據,也定不了罪。
“滿嘴謊言!本妃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本妃就算有九個腦袋也不敢如此胡言亂語!還請皇上皇后明鑑!”
宣仁宗摩挲著扳指,眼睛從王美人身上轉到淑妃身上,眸子裡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
他想起王美人是他登基三年後經過選秀進入後宮的,因父親不過是個小縣令,一開始只封為寶林,後生下了六公主才晉為美人。
而蕭婕妤一進宮便是婕妤,時常用位分壓迫王美人,更別說還有無子無女而位居貴妃之位的容貴妃了,王美人心裡不平衡而產生嫉妒也在情理之中。
但她也的確沒有動機去謀害皇后,因為皇后之位離她太遙遠,她只能是一個工具,一個高位妃嬪上位的工具,可是口頭的承諾又沒有憑據,且淑妃是皇長子的生母,皇長子李凌已十歲,也是要顧及他的顏面。
“番紅花乃吐蕃稀有之物,你且說是怎麼得來的?”宣仁宗想到這後宮竟能與外界私相授受,且是如此稀罕之物,這才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是淑妃娘娘給我的啊,哈哈哈,妾身剛才不是說了是淑妃給的嗎?”王美人兀自大笑了起來。
“胡言亂語!皇上,王美人已經神經錯亂了。”鄭淑妃此刻只想把王美人變成個真正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