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卉兒回到含香殿時,已經是丑時三刻,累得不行的她已經力氣再打賞下人了,簡單洗漱了一下倒頭就睡。
再不睡,天就要亮了,正月初一,按規矩來嬪妃們要一大早去鳳金殿給皇帝皇后請安。
寶珠將床簾放下,吹滅蠟燭,裹著一床厚厚的棉被在外間的角落裡睡下了。
後宮值夜的規矩,宮女在寢殿內守著,太監則在寢殿外守著,宋卉兒體恤下人,都給了厚厚的棉被,本來她想過讓寶珠跟她一起睡床上,反正夜裡也沒人看見,但寶珠死活不肯,她也只好作罷。
宋卉兒迷迷糊糊正要睡過去,突然感覺簾子被撩了起來,一個熟悉的黑影出現在床邊。
“你——!”宋卉兒還沒叫出聲,就被捂住了嘴。
“別出聲,是我!”
“我知道是你!”宋卉兒掰開趙知行的手,低聲說道:“你又點了寶珠的睡穴?”
“不止,所有人我都點了睡穴。”趙知行的聲音中隱約帶著點得意,這點穴手速真夠快的。
“現在都什麼時辰了,你有什麼事改天來不行嗎?”宋卉兒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我來只是想跟你說,今晚披香殿的失火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為之。”
“故意為之?內務府的人不是說是放煙花引起的嗎?”
“哼,這你也信?就你這腦袋,是怎麼坐到玉妃位置的?難怪要找我幫忙。”趙知行的語氣雖說有點嘲弄,但更多是一種寵溺,被喜歡的女人需要,成就感爆棚好嗎。
“當然是靠皇上的寵愛,我啊,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有獨門絕技。”宋卉兒被激了一下,表示很不服氣。
這“獨門絕技”讓趙知行心中又酸又澀又恨,他想到了行宮之夜,不要,他不接這個話頭。
“鄭氏在宮中受寵多年,根基深厚,加上皇上對大皇子的喜愛,復位是遲早的事,你要多加小心,上次巫蠱沒有扳倒她,她一定會找機會報復你。”趙知行的語氣嚴肅起來,既已趟進了這灘渾水,那他便乾脆一趟到底。
“我知道只憑普通的罪名是傷不到鄭氏根基的,皇上對嬪妃間的鬥爭也不過是隔岸觀火,只有威脅到他的皇權,火燒到自己身上,才會出重手。”
“你什麼意思?”
“我問你,你是否真心願意幫我?”宋卉兒看著眼前的這個戀愛腦,她決定要好好利用起來。
“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從救你的那天開始,我就——”
“行了,先別肉麻,可你知道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回應,我是高麗的公主,身上繫著高麗國的安危,就算這樣,你還願意幫我嗎?”宋卉兒握住趙知行的手,藉著黑夜中微弱的光亮看著他的眼睛。
趙知行反握住宋卉兒的手,堅定地說道:“當然,只要你需要我,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宋卉兒放心了,不過她也沒想讓趙知行去做特別危險的事,像上次陷害鄭氏偷放個布娃娃這種事,對於武藝高強的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但宋卉兒不知道的是趙知行的“赴湯蹈火”在將來會給她致命一擊。
他是皇帝,你是他的玉妃,你給不了我回應,但如果他不是皇帝了呢?
趙知行一個縱身越過一片屋頂後停下來,遠遠地看著那座宮殿,嘴角浮現出耐人尋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