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碧死了?”
“理所應當。”
“自從他有了女兒以後,他的心就變得猶豫了,不肯在捨身忘死地揮劍,而膽怯,恰恰是一個劍客最大的弱點。”
上官金虹聽到手下人的彙報後並無意外,看似在感慨薛青碧因為感情廢了自己,實則是在“教導”重新成了他影子的荊無命。
荊無命面無表情,灰白色猶如死人的眼瞳裡沒有絲毫的感情,像是木偶一樣立在上官金虹身後,視線毫無焦點,散入虛空。
他一開始確實是想報仇的。
但當上官金虹對他說“我需要一個影子”後,他報仇的心思又淡了下去,不僅將自己和連城璧的計劃和盤托出,還十分心安理得的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位置上。
荊無命本就無命,除了當上官金虹的影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背叛?
禮義廉恥?
愛恨情仇?
對他而言都比不上上官金虹一句話。
“嘻嘻嘻,薛家小妮子真慘啊,這麼小就沒了爹,若是讓她知道了自己的仇人是誰,她會做什麼呢?”
坐在神像肩膀上的男人把玩著手中的碧綠色鼻菸壺,神情中帶著戲謔與狡詐,衝著門外傳信的金錢幫幫眾問道:
“薛青碧怎麼死的,還有他的女兒在哪兒?”
金錢幫幫眾下意識回道:
“薛青碧與花無缺手下小魚兒交戰,不敵身死,不過小魚兒疑似身受重傷,與王憐花、黑蜘蛛在我們的人隱藏的村子裡住下了。”
“有趣,有趣,”鼻菸壺男子眼神閃爍著精光,臉上的怪笑讓他本就難看的面容變得越發不堪入目,他偏偏不自知地擺出瀟灑的神情,眯眼瞧著上官金虹道:
“上官兄,花無缺我應付不來,這三個小的就交給我吧,我倒想看看他們是不是情比金堅……”
“白兄隨意。”
上官金虹並不看鼻菸壺,只是冷眼瞧著那瑟瑟發抖的幫眾,冰冷的目光凝視了他良久,最終化作一聲冷哼道:“下不為例。”
看著那人感恩戴德、逃也似的飛奔而去,上官金虹只覺得花無缺越發可恨,倘若不是自己在他那裡失了一局,以至於傷勢未愈,用哪裡需要用這些手段籠絡人心?
當著他的面都敢隨意告知旁人自己掌握的情報,那揹著他的時候膽子又該有多大?
上官金虹越想越氣,問道:“下一個願意攔花無缺的人是誰?”
荊無命怔怔發愣了許久,這才反應過來上官金虹是在和自己說話,猶如死人般灰白色的眼珠子微不可察地動了動,似乎是在深思。
上官金虹越發惱火,但並未表現出來,也不曾再問。
正欲動筷子,卻聽荊無命說道:
“燕十三。”
上官金虹捏著筷子驀地轉頭,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荊無命,換做以往,他絕不會開口……
他變了!
荊無命只當是上官金虹震驚於燕十三也摻和進這件事,眼睛眨也不眨的說道:“他是散客殺手,瞧上了花無缺的花紅也說不準。”
“嗯。”
上官金虹迴轉過身子,眼瞼下落遮住雙眼,瞳孔裡的情緒翻湧不定。
他本就多疑,如今傷勢未愈,身後站著的,又是自己暗算過的人,上官金虹不得不多個心眼。
“燕十三嗎?花無缺這次即便能活,只怕也要身受重傷,走!”
……
無邊落木蕭蕭下。
不盡長江滾滾來。
花無缺靜靜地看著對面。
前往雲山寺的山道被落木截斷,身著一身黑的男人安靜地坐在落木上面,兩手掌心相疊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