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不會開口……你是在說趙香靈,還是在說我?
段合肥神色恭敬,心中卻滿是凜冽,張口附和間,心底殺意暗生——他本是姑蘇連家的僕人,也是在連家的暗中支援下,才能在這荊南佔據一席之地,得了個“段半城”的雅號。
可他到底是個人!
是人,他的貪慾就不會盡——他想拋開連家,真真正正做“段半城”,將段家發揚光大。
結果連城璧一開口就問他要了三十萬兩白銀!
是的,他段合肥是有錢,但摸爬滾打多年,他最清楚什麼叫做“慾壑難填”,今天敢要三十萬,明天就是六十萬、一百萬!段家總有撐不住的那一天。
更何況一張口便是三十萬,也足夠讓他看清楚連城璧對自己、對這段家基業的看法:連城璧依舊拿他當連家的家僕!
書房內燭火忽然跳動起來,連城壁溫柔、英俊、平靜的臉在燭火下晦明晦暗,使他的表情看起來似乎也有些捉摸不定,恰到好處的溫和笑容像極了張開獠牙的狐狸。
段合肥就是那隻雞!
連城璧之所以讓他公然拿出三十萬白銀贈予自己,便是在為“邀段家加入無垢山莊”做準備,到時候合理的安排個意外,段合肥亡故,段家這半城傢俬自然會有無垢山莊代管。
兩人貌合神離,心中洋溢著對對方的算計。
忽然,房裡一股陰風乍起,房門洞開,穿著夜行衣的身影,大搖大擺走了進來,彬彬有禮地關上了門。
燭火不安的跳動,正如段合肥慢了半拍的心,照映著連城璧臉上冷漠的笑,空氣彷彿在此刻凝固,房間內的氣氛一片肅殺。
“何人闖我段家……見到無垢公子,還不速速退去!”段合肥聲色俱厲,腳步卻後退到了連城璧身邊,猶如仗勢欺人的狗腿子。
這是最正確的做法——能不驚動任何人輕鬆闖到這裡,面對連城璧依舊大搖大擺走進來的人,又豈是他段合肥能擋得了的?
連城壁臉上的笑容溫和,可那溫和之中藏著的是冰冷到極致的冷漠,起身時掠過段合肥的目光更是充斥著無邊寒意。
這老東西一句“無垢公子”道破自己身份,看似愚蠢無腦,卻是將自己架在了火上。
無論這黑衣人有沒有聽到兩人的話,可段家光明正大捐獻三十萬白銀給他連城璧,這是不爭的事實,倘若他不為段家出頭,那他無垢公子的名聲一夜之間便會聲名狼藉。
心中氣急,但連城壁依舊柔聲開口,“閣下可是有什麼難處,不妨說出來,連城璧或許能幫到閣下。”聲音醇厚謙和,溫潤如玉。
闖進來的人身著夜行衣、頭上包著方巾、面上帶著猙獰面具,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邊,正是花無缺。
只見那雙眼睛閃爍著銳利的光,聲音透過面具帶著金屬震感,略有幾分低沉:“在下家中親友抱恙,聽說段家藏有一支百年何首烏,特來與段家主做一筆大買賣,想不到,無垢公子也在此處。”
聽到是筆大買賣,段合肥心中暗生悔意,但他依舊以狗腿子的身份自居,呵斥道:“既然是做買賣,那也該把臉露出來才是!藏頭露尾是哪門子英雄好漢?”
“我敢露,你敢看?”
花無缺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笑意,可這笑意透過冰冷的面具,卻如同鋒銳的長槍刺進段合肥的心底,讓他呼吸為之一緊,好似被大手掐住脖子般難過。
連城壁覺察到黑衣人身上凝而不散的真氣,瞳孔微縮,心中暗驚道:“如此雄厚的真氣,必然是江湖上久負盛名的存在,這荊南幾時來的這般強人……等等!百年何首烏最適合滋補養傷!”
“上官金虹!”
這四個字剛在心底冒出,便已湧到了嘴邊,但又被連城璧以莫大的毅力生生壓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