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轉鄙夷的眼神,將目光投向他,微微勾起的嘴角透露著玩笑的意味,只聽見她坦然自若的開口:“你說什麼?”
夜幼寧緊咬牙關,這兩個字可謂是難以說出口來,她竟還想再讓他說多次!
見他不說,阿憐便由歪了歪腦袋,更加盯死了她,裝作撓一撓耳朵的樣子,再一次玩笑道:“我這重傷一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傷著了耳朵,還真就聽不清你方才說的,少主大人大人有大量,就再說一次給奴家聽唄。”
那跪拜在地上的妖醫簡直是嚇得渾身顫抖,完全不敢抬頭,心裡只求著這姑娘莫要再激少主大人了,今日這條賤命怕也是真要交代在這裡了。
“我說,求你!”
夜幼寧後槽牙都該咬碎了去,但畢竟是自己那日心中有怨,火氣大了些,最後竟也直接當場擊殺了她所化的靈身,更是這一舉動直接害得她今日病痛纏身,所以即便是她有任何不滿的地方,他就算是將那咬碎了的牙吞到肚子裡,都不該再有任何過分之舉。
奕憂憐挑眉,倒是不曾想他真的這般願意順著她的意,一轉眸光,她倒是不該再過得寸進尺了,畢竟夜幼寧又不是真的會被她馴服,不過是仗著現在他理虧,她才敢如此對他的。
“好吧。”她也終於是願意將手拿了出來,而後放在了手枕之上,坐等那妖醫為她把脈。
“還不趕緊起來!”夜幼寧果然一轉方才的態度,咬牙切齒,狠狠地訓斥著那人。
那妖醫也是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來,替她把脈,這會兒廳裡地氣氛才稍微有所緩和,二人也終於是不再鬥嘴了,只等妖醫靜靜地探查她的傷勢。
終於是有了結果,見那妖醫收手,夜幼寧便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如何?”
妖醫搖頭,卻又再一次跪在地上,害怕地稟報起來:“這位奴孃的脈象實在是太弱了,若是在有什麼萬一,她只會立即斃命,再無迴轉餘地。”聽得出來,他的聲音都帶著不少地顫抖,“是奴醫術不精,實在是看不出來還有什麼法子能助這位姑娘回到從前的樣子,由這脈象來看,怕是已成定局。”
“什麼叫做已成定局?”夜幼寧一甩長袖,怒問。
“這……”那妖醫嚇得腦袋都快磕碎在地上了,卻也已是不敢回答他的問題了。
“已成定局。”將袖子拉下蓋住手腕的奕憂憐卻依靠在椅背之上,自嘲的笑聲響徹整個廳房,“什麼意思你聽不懂嗎?堂堂魑魅谷少主大人,竟也不敢相信一個眾所周知的真相?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
她的笑聲尤為地讓人聽著覺得甚是發毛,更是讓心中無故生出一股可怖。
“已是絕路,半月之後,我將再無可能苟活。”她笑著說道,眼中卻已閃著一絲淚光,若非盯著她瞧,便就難以抓住,“這便是已成定局,我既已命不久矣,你難道不該是最高興地那一個嗎?”
夜幼寧擰眉,眯了眯眼眸,緊緊地盯著她,瞧著她那一副自暴自棄地模樣,心中卻生了一絲痛意,就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真的能令他動容。
“為何如此想?”夜幼寧不解,但只覺得她在問出口的時候,他的心疼尤為明顯,明顯到他無法掩蓋的展露在了臉上。
見她不語,他便就將那妖醫先趕了出去,那人手腳並用地爬了出去,奕憂憐卻問道:“可否饒他一命?”
“為何?”
“你不殺他,我便告訴你。”
“好。”
直到離開山莊,夜幼寧其實都還未反應過來,當時竟真的這麼自然的便就答應了她的條件,他是真的因她而變了。
“先前明知對我動手會害得我傷情加重,你不還是照樣還是對我動了手?”她又無可奈何地說道,“你這不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