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並未有所過錯,只是碰到了他們的底線,所以為了控制我,他們只能用這樣的手段叫我放棄自己的想法……只許我做一把聽話的刀。”
所以她什麼都清楚。
“這樣的刑罰我不知道受了多少次,我已經被罰得麻木,可是我依舊逃不掉,所以我並不害怕,或許……是因為已經被抹去了稜角,已不會什麼叫做害怕了。”
這一切都是那些權貴的手段,讓人痛不欲生,理智已成奢望,所以作為他們利用的工具,就只能是聽話的,但凡有所偏差,就只能受罰。
“所以這些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不過是養半個月的傷,這一切我都早已習慣,可你不一樣……再怎麼說,你也不該一時衝動為了我而讓自己這般受罪。”
奕憂憐說著,心中便已然是滿心愧疚,她抽泣著,是真的來自心底從未有過的心疼,那種明明知道他只是為了自己好,最後卻只是因為他自己所認為這一切都是不值得的。
是對她而言的不值得。
“我明明只是一個任人擺弄的工具,早已沒了自由,又何談能與你面對未來,你這樣……到底要我如何是好?”
所以她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她不是看不出來,她也並非真的只是冷血無情的怪物。
蹲在床榻的一旁,她蜷縮著自己,只為了能與他再靠近一些,只為了能與他說上幾句心裡話,即便是他聽不到也罷,她只是想要一個傾訴的機會。
“夜允川,我走不掉的……不管有沒有別的緣由,我都早已在此失去了我對生活的所有希望,我不敢想我離開之後,天大地大……究竟能去往何處?”
一行熱淚從她的眼角落下,那是她對這一切無奈的緣由之一,是她對自己感到的無趣,更是她無法伸手接住夜允川拋來的橄欖枝的無助。
“你很快便就不是質子的身份了,可我即便是離開了這裡,也依舊只是一個曾經拿錢買命的落魄之人,你能成為枝頭鳥,而我卻什麼都不算……”
那夜,皙君長老所說的所有,一切的占卜,她都聽了進去,所以她知曉,二人之間究竟隔著多大的一條鴻溝,所以她當然不奢求什麼,只是哪怕她已經自己後退,夜允川卻還是滿含熱情的朝她走來,就像是不管多少次的視而不見,他都依舊方向不變,熱情不改。
無聲無息的陰霾之中,她已經習慣了麻木,只當自己就是冷血的怪物,而夜允川成了那個無論失敗多少次都依舊願意伸手到她的面前,總想著拉她一把的人。
奕憂憐從未有過能和別人講述自己生活的經歷,所以在她的認知裡,就從來都沒有過一個人能在她的身邊知她冷暖,而她自己的性子當然也是自己最為清楚的,所以許多時候,她知道自己是偏執的,是固執的,但是最神奇的便是……
她那些咽在肚子裡的情緒,夜允川最能看得出來,不僅看得到,還能看得透,這是多麼難得的存在……
當然也是隻有她知道。
所以在他為她受罰的這裡,她是真的感受到了那種來自溫暖,而又充滿了心安的愛意,於她的心頭湧入脈絡,溫暖著她的全身。
這一刻,她感受到了來自這個世間唯一的一絲溫存。
是從八歲那年,遇到二公子之後,就再也體會不到的感受,這次,她竟然能被拉回十年前的那一天,那個在她黑暗的世界裡充滿了來自希望的光亮的那一天,那一刻。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來對外的冷漠,是來自於她自己的執著與堅持,她曾不相信會有一個人能打破這一切,她一直以來習以為常的生活,但是夜允川真的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看見了她心裡的那道門。
那道門上固然有鎖,鑰匙無處可尋,無人知曉,但是熱烈與真誠必然是鑰匙的關鍵。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