嗩吶聲鑼鼓聲舞獅聲笑聲一路鼓鼓譟噪……喜轎子搖搖擺擺,路過路邊的看熱鬧的人群,被喜轎抬著的薄意煩躁地一把拉扯開頭上的紅色喜帕蓋頭,她隱隱約約記得魂魄被撕扯時,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呼地就鑽進了那盞紫色水晶宮燈,可一睜眼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方。她也沒有辦法提取記憶,這具身體的記憶是一大片的空白。薄意扭身掀開轎簾一角,古牆屋宇,繁華街景,穿著古裝的人。
她感覺到腰間冰涼的物事,捏了把柄抽出來,原來是一塊小小的銅面鏡子,這裡的新嫁娘出嫁是要在腰間別著鏡子的,照腰鏡也就是照妖鏡的意思,表示一路平平安安。她不知其中含義,只把玩一會兒,那銅面就倒映出她的樣子來,素白的一張臉,右眼角下一點淚痣。鏡子從她手中跌落,這張臉和她的真容竟然有著五分相像。
她雙手支稜著腦袋,試著理清前因後果,卻還是一團團的亂麻糾纏不清,這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兒,最起碼,現在是的。她還沒有打好主意,喜轎子一陣陣晃蕩,她沒反應過來,來人長臂一升,一把將端坐的她從裡頭撈了出來,擁在身前。駿馬甩開了馬蹄撒歡兒地狂奔。薄意沒敢動,至於為什麼不敢動,那雙熟悉的綠眸彷彿張開了許多尖嘴獠牙,要將她咬碎吞了。
她知道他是誰。她最初記憶被封存的時候以為在那座古堡是第一次相見,她還被關在棺材裡好幾年不見天日。可是,她現在記得了,那不是第一次,她是由他創造出來的。
☆、燈籠七
在這個世界的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他。正是因為記得了,所以才怕。進入一處府邸,他將她毫不留情地丟在廂房裡,對她不言不語不掙扎的舉措十分滿意,這就抄著手出門去了。
他回來的很快,端著幾樣吃食進來了,他一個人吃的歡暢,也不搭理她。
&ldo;你……&rdo;她試探著開口。他一個眼刀子甩過來,&ldo;你給我餓著!&rdo;
她忽然就紅了眼眶。
長生蓮迦沒想到就那麼一句餓著能讓她差點哭出來,他一臉莫名其妙,將碗往她面前重重一放,就又出去了。她終於知道她到底來到了哪裡了。
這是最開始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最融洽的那個時候。
他的法器是一隻筆,平生最愛作畫。翌日他心神恍惚,竟被自己的法器傷了手指,那血滴在畫紙上的美人眼角,畫上的美人眨了眨眼睛。
最初的時候,她只能在畫上面呆著,不笑不動不說話就眨巴著眼睛瞧他。長生蓮迦一時興起,每日以血渡她,然後她活了。
他習慣了一人獨處,她時常愛吵鬧,沒了趣味後便老將她往外頭趕,可她一出去就得惹麻煩,這丟的可是他的臉。一開始他不耐煩給她善後,直到後來已經習以為常。
這個時候,她經常從人間帶回一些話本子,裡面寫了許多膩膩歪歪的情情。
話本子的男人女人哭著喊著為對方去死。她決定要談一場這種可能會死掉的感情。那麼這個人是誰好呢?
反正不可能是長生蓮迦,她實在是有些怕他,想著他就背脊發涼,再來,她明白在他心裡面自己的地位還比不上他的仙寵坐騎九兒……
她私心裡覺得庸俗的凡人自然沒資格和她談感情,若是些妖魔鬼怪那原型太醜陋她也受不了,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在這九天之上找。水鬱就這樣出現了。
她覺得水鬱特別適合她,可只有一點,水鬱瞧不上她,或者說,水鬱和長生蓮迦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除了自個兒誰都瞧不上。
很快她瞅準時機,水鬱即將去人間歷劫。她揣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下了凡塵來到他身邊。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