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翊話還沒有說完,晏柳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惡狠狠地抓起他的衣領,把他從黑暗中拽了出來。
一束光直直地照在了慕容翊臉上,上半張臉依舊是陰森森的,只是顯得瞳色更加深沉。
下半張臉則完美貼合地覆蓋著一張白銀面具,看不清具體的神情。
他倒是沒有反抗,只是依舊面無表情地瞧著晏柳,明明是處於被制的地位,卻依然有種遊刃有餘的氣定神閒。
這雙手製住的身體看起來清瘦極了,沒什麼力量,有的時候晏柳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是不是可以直接殺了他,以除後患。
鬼使神差地,晏柳的手不自覺的觸碰到了那張面具,想要一手把他掀開,徹底看看這人是人還是鬼!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白銀面具邊緣的時候,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攔住了他。
慕容翊冷冷道:“你該多少知道點分寸了。”接著在他手上穴位點了一下,晏柳立即吃痛地放開了他。
晏柳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幹了什麼,有些尷尬地把他放了下來。
慕容翊重新回到了那片黑暗之中,輕輕地攏了攏衣服,沒有說話。
晏柳退後了幾步,才發現自己剛才被他觸碰的地方已經變得通紅甚至顯示出幾分烏黑的顏色。
知道他那一下子雖然看著沒事,但是想必也是真準備對他下手了。
還好他剛才識趣放開了,否則後面不知道等著他的還是什麼。
慕容翊輕輕嘆了口氣,道:“你也是聰明人,不要老做這種衝動的事情,知道麼?”
晏柳低下頭去,順從道:“是,屬下知道了。”
慕容翊點了點頭,繼續道:“剛才給你下了毒,算是對你一個小小的懲罰,且下去受著吧,什麼時候事兒辦好了,什麼時候來領解藥。”
晏柳不敢再冒犯他,實在是畏懼這人的雷霆手段,只能咬牙暗自忍下去。
慕容翊剛才點他手上穴位的時候,已經不知道下了什麼毒,這片刻的時間,他的整條右手臂都開始蔓延上一陣烏青,順著血管一路朝上奔去,顯得極為駭人。
他感覺到右手臂有一種被灼燒的刺痛,害怕毒素繼續蔓延,當下拿了腰上繫帶,狠狠地把那塊綁住了,毒素才算沒有擴散。
他神情有點恍惚,開始想自己當初是為什麼要投奔慕容翊。
其實他對慕容翊的初印象還是很好的。
他自小家裡算不得很好,這幾年京城外的饑荒都非常嚴重,百姓已經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
他自然也沒有例外。
那是一個雪天,父母以五兩銀子的價錢把他賣掉了。
在這樣的亂世,一條人命,哪有自己填飽肚子重要。
他不怨自己的父母,只是恨這個世道,恨這個世道把他們變成這樣。
有些無力地抬起眼睛,那日剛好是個出太陽的日子,雪地一片白茫茫的,他的父母多少也有點挨不住了,若是今天這人再沒有賣出去,恐怕他和他父母都要一起等死了。
他就是這一天見到這人的。
一片白茫茫。
他的視線也開始模糊了,多少是肚子餓的有些受不住了。
眼前突然闖進來一片黑色,他伸出手,想著這莫不是黑白無常來接他了,也好,這樣也算是解脫了,早早地走了也免得天天捱餓受那些苦楚。
那人的手牽住了他,手裡沒有什麼溫度,摸起來比地上的冰雪還要涼。
晏柳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
也就是如此,神色也清明瞭幾分。
那人依舊和今天一樣,戴著一張白銀的面具,覆蓋住下半張臉,只是年紀比現在年輕些,雖然晏柳覺得歲月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