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太守年紀已經不小了,加著剛才行了不少路,對他這副身子來說,著實有點吃力。
他勉為其難地笑了笑,回道:“在這世上活著,各有各的不容易,您說是吧?”
李憶然默然不語。
益州城並不太平。
隨時籠罩著即將爆發的危機。
這是李憶然對這個地方的第一印象。
那些僅剩的在街上流竄的百姓,眼裡也是充滿了,對外人的戒備,還有些不知名的恨意。
李憶然對這種恨意很熟悉。
回京路上刺殺的流民,還有太后壽宴上的雙胞胎兄妹,都有著這樣的眼神。
她回頭看了看躲在流鶯背後的螢,那孩子倒是奇怪,雖然身上也是那麼一股子氣質,但是眼神裡卻很清澈,沒什麼多餘的情緒。
幾人就這麼跟著益州太守,一路穿過益州城的主街道,到了太守府邸上。
李憶然抬眼一看,上面的牌匾,正如益州城大門的一樣,已經有些風化了,可見年代已經久遠。
她開口隨意問道:“先生在這裡待了很長時間了麼?”
出乎意料的是,那人卻搖了搖頭。
“下官不是第一任的益州太守了,實不相瞞,在下官之前,已經來來往往換了三四任了,皆因受不了本地這艱苦的環境,都紛紛辭官離去,或者調職了。”
李憶然挑著眉頭問他:“你不打算走麼?”
那老頭露出個有些暗淡的笑,回道:”在下自然也是想走的,但是,能不能走的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憶然哦了一聲。
看來這地方,確實有很多門道。
這倒是有趣起來了。
前幾任的益州太守,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離職的呢?
不僅長公主感興趣,背後的衛風和流鶯也對此事頗感趣味。
只是
初次見面,還沒摸清對方的底細,還是不要把目的暴露的太早為好。
李憶然壓下心頭的那點子好奇心,換了個話題道:“本宮看這牌匾有些年頭,那之前的益州太守,也是住在此處麼?“
那老頭子點了點頭:“是的,皆在此處。”
李憶然挑了挑眉頭,然後道:“那事不宜遲,我們快點進去吧。本宮對益州這地方,倒也挺感興趣的。”
這府邸,乍眼一看,並不起眼,但是走進去,才發現竟然別有洞天。
府邸的佈置,雖然不至於奢華,但有種恰到好處的美,亭臺樓閣,山石湖泊,皆有趣味。
府內小橋流水,曲徑通幽,假山奇石,亭臺樓閣錯落有致。
池塘中還有幾尾錦鯉,遊曳其間,給這靜謐的府邸增添了幾分生機。
園中開著些不知名的花,不張揚,倒也顯得格外素樸。
李憶然不禁感嘆道:“建造這府邸的人,倒也是位風雅之士。“
益州太守賠笑道:“是啊,那人,還是下官的一位故友。”
聽到這事,李憶然覺得有趣:“哦,你和前幾任的太守,都是認識的麼?”
他卻搖搖頭,道:“只是那位罷了。”
“如此說來,你們倒是也有機緣,他走了,你留在這裡。”
那人沒有否認,反而有些鄭重地點了點頭:“是啊,真是奇妙的機緣。下官和他,同窗之時,本為好友,後來二人天涯兩隔,各自為官,沒想到好不容易等來相逢的日子,卻又是別離的開始。“
見他神色有些落寞,李憶然沒有繼續提這事。
流鶯早就帶著那孩子,在池塘邊,逗弄起來那池水裡的錦鯉了。
“瞧,喏喏喏,小魚過來~“
也不知道她從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