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在原地哽咽了片刻,愁苦的臉看起來皺巴巴地慫成了一團。
李憶然眯著眼睛瞧他。
半炷香過後,那男人終於是過了心頭那關,緩緩開口。
“監視我們的,是這益州城附近的西夷外族"
他嘆了口氣,接著道:“那益州城的財寶庫,也是之前他們,在侵佔益州城的時候所留下的。”
“那時候,這地方還不叫什麼益州城,而是叫做鄴城。”
“"
聽到熟悉的“鄴城”二字,李憶然的眼角跳了跳。
“那幻境裡的,竟然是真的麼?”
她心裡存著懷疑,只想著,繼續聽下去罷。
太守繼續道:“他們一直想要找到寶庫的具體位置,但是卻不知道在哪"
"上上任的太守,拿到了寶庫的鑰匙,從此以後,這世代的益州太守,就一直守護著鑰匙"
李憶然皺眉道:“鑰匙本來是交給太守保管的?”
“那怎麼會到了夫人手裡?”
太守搖了搖頭,苦澀道:“本來上一任的太守也就是本官夫人的原配丈夫,鑰匙本來是交由他保管的,後來他被朝中勢力所誣陷,導致客死他鄉,那鑰匙便交由到了夫人手裡,一直沒有給我"
李憶然:”"
太守道:“本官知道公主想要說什麼。”
“夫人不願意把鑰匙給我,無非是因為不信任我"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其實,本官也知道。”
“開始的時候,本官確實是抱著些見不得人的目的,去接近她們母子的。”
“若是拿到了鑰匙,發一筆橫財,再也不用在這貧苦的益州城裡苟且度日,那該多好!”
“也許是下官心思不純吧,夫人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一直都沒有把鑰匙交給我,而是自己儲存著。”
他苦澀地搖了搖頭:“這數十年間,確實能感受到一直有外人在監視著,夫人和我們過得也是,膽戰心驚的日子。”
“後來我也就慢慢發現了。”
“那寶庫,根本也不是什麼發財的好路子,反而會招來殺身之禍啊!”
他眼神有些顫抖。
“這數十年間,也有人,沒有鑰匙,但是誤打誤撞地找到了寶庫的入口"
"但是無一例外的,都死於非命"
"我也漸漸瞭解了夫人的苦衷,她也是為了我的姓名著想,才不願把鑰匙交給我。“
李憶然想了想,知道他二人之間並不是全然無情。
”她也記掛著你的好,願意在那樣的流言蜚語裡面收留她們母子。“
當時朝廷實力紛雜,前任太守更是處在風口浪尖的人物,不管他當時是出於什麼的目的,也確實給了這母子二人一個容身之所。
太守苦笑了幾道:“下官和前任太守,倒也確實有同窗的交情,當時也是年輕氣盛,見不得朝廷裡面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硬生生地把一個好人,指控成了壞人。”
他似乎陷入了回憶裡面。
“本官仍然記得,昔日老友離別時候的場景,他那麼一個意氣風發的人,到了被流放的時候,已經在牢獄裡被加了極刑,出來的時候已經不成人樣,只是緊緊地握住我的手,囑託我,要照顧好她們娘倆"
"我這一生,雖然荒唐,但是也多少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他搖了搖頭:“那朝廷,那勢力,豈是我們這種小小官員碰的的?”
“後來聽說,兄臺在那連益州城都不如的苦寒之地,日日夜夜勞役,死於了肺病"
雖然知道那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但是聽聞他死亡的訊息,還是難免感慨,這麼一個光風霽月的人,最後卻寂寂無名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