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言打量對方的時候,其他人自然也發現了蘇言和小胖。
瞬間,整個車廂的氣氛變得古怪。
看到這樣的情形,蘇言心中苦笑一聲。
這些學校的藝考生或是打量自己,或是逃避自己的目光,已經告訴了蘇言,估計眾人都知道自己的事情了。
小胖是自己死黨,雖然有時候不太正經,但以蘇言對小胖的瞭解,這件事他斷然不會說出去的。
既然如此,那這件事也只有從另外一個當事人——謝茗口中傳出的。
自己去海邊之前給謝茗寫過一封信,那也是蘇言在糾結許久做出的最後的掙扎。
可那封信,就像當時的蘇言一樣,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對此,現在的蘇言倒是覺得無所謂。
畢竟已經過去的事了,況且還是以前蘇言經歷的事情。
於是,蘇言輕輕揚起嘴角,面對這些之前一起培訓的藝考同學,笑道,“大家好久不見啊。”
說罷,便大大方方地在謝茗前的空位處坐了下來。
倒不是說蘇言故意坐在這兒,主要這裡有空位,並且離自己距離最近。
等蘇言和小胖坐下後。
一些人一愣,隨即禮貌地對著蘇言打著招呼。
也有些人神色更加古怪,低頭和同伴交流著什麼。
至於當事人謝茗,則低著頭,擺弄著手指,不知道在想什麼。
很快,去臨城音樂學院的藝考生到齊,客車緩緩開動。
蘇言靠在後座,目視著窗外。
此時已經是歲末,窗外的清晨冬日街景,有點未融化的積雪,寂寥且清冷。
探梅踏雪幾何時?今我來思,楊柳依依。
往日青絲掛滿的垂柳,如今卻是一片枯黃。
沒由來的,蘇言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他想起自己的前世,也曾在冬日裡的街頭,一遍又一遍地彈著吉他,唱著歌謠。
路上行人匆匆,對於他們來說,自己的歌聲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反而現在想起來,倒像是冬日的烏鴉,只是惹人厭惡。
前世的自己,沒有親人,沒什麼朋友,最終也一事無成。
這種經歷,是否會在現在的自己身上重現?
這個男生的過去,似乎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同樣自卑,同樣孤僻,同樣多愁善感,同樣無所事事。
更可悲的是,自己身後的那個女孩。
在陪伴他那麼久之後,輕而易舉地提出了分手。
哪怕他曾經那樣卑微地挽留,甚至以命相逼,她還是無動於衷。
好笑麼?
確實有些好笑,最多牽牽手,算什麼在一起。
可現在的蘇言,怎麼有些想哭了呢?
那可是男孩的初戀,也是最單純的感情。
而前世的自己,哪怕活到三十多歲,這樣可笑的感情也沒有經歷過。
所以……更可笑的是自己。
蘇言深深地吸了口氣。
是啊,這樣失敗的人生,放棄才會是更好的選擇?
就像沉入海底的他?
越是這樣想著,蘇言的心裡就越是難過,越是失落。
突然!
蘇言猛地伸出手,一巴掌猛地扇在自己臉頰!
自己的抑鬱症……又犯了……
清脆的聲音,傳遍安靜的車廂。
一時間,蘇言再次成為眾人的焦點。
而蘇言,卻像什麼都沒有發生的那般。
閉上雙眼,嘴唇微動,無聲地唱起那首為藝考面試準備的歌……
而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