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質感是如此真實,勒得面板火辣辣地痛。
更重要的是他感到一股侵膚蝕骨的寒意,而陰冥是沒有春夏秋冬之分的。
同時他也推測,自己應該已經化了形,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問題來了,世上只一物可以讓他化形,那就是海哥的“聖水”。現下海哥失蹤多日,自己怎會變成人形?又是怎樣來到陽間的?
黑屋內乾燥,季明月無意識抿了抿唇,嚐到了滿嘴的血腥氣,垂眸又看到自己衣上的血漬一路向下直延伸到地面,可怖至極,椅子下也正有血珠滴落。
血珠來自身後,看位置,應當是他被綁住的手腕。
恍然間,一個念頭浮上他的腦海。
海哥曾經同他開玩笑,說“聖水”取材於自己的血,季明月現在才覺得,當時的海哥不像演的。
難道他喝的是自己的血?
細思極恐了,季明月打從心底抗拒再想下去。他如溺水的人抓住浮木那般喊了句“海哥”。
思念如毒藥,沒有哪個時刻比現在更令他想要見到海哥。
他的聲音都在發顫,搖動著身子想要擺脫麻繩的束縛,卻引來新一輪的疼痛。
“小季別怕。”黑暗中,倏爾有聲音傳來。
低低的音節,像投了石子在湖面,摻著溼潤的水汽,又漾出圈圈漣漪:“我在這裡。”
季明月不顧再度崩裂的傷口,整個人晃了幾晃,像是要確定耳邊的聲音是真是幻:“海哥!”
小黑屋的門緩緩開了,有絲亮光投到他身前,照亮空氣中微小的煙塵,剖開光明與黑暗。
季明月抬眸,確認面前是他魂牽夢縈的一個身影。
他眼中的海哥背光而立,只有瞳孔中,閃著細碎的星芒。
連海慢慢靠近,半張臉在陰影裡。他蹲下身來安撫般揉了揉他的頭髮:“我在。”
“這究竟是怎麼了,我為什麼會來到陽間?”海哥身上有好聞的藥草香味,季明月心頭驟松,埋在他肩窩,聲音悶著的同時,積壓許久的淚珠滾滾而下。
連海著黑色正裝,淚珠滾在上面,像點綴的珍珠,旋即洇開,消失不見。
他和季明月臉頰相貼,微涼的手掌一下一下輕撫愛人,像給奓毛的小貓順毛。
如此動作,季明月情之所至,探過頭想要索吻。
然而就在此時,連海順勢地後仰了下,溼漉漉的呼吸夾雜著眼淚,一併撲了個空。
或許是錯覺——季明月總覺得海哥是故意的。
片刻後季明月止住淚,才想起來要追問:“海哥你這些天來到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
連海擲給他一個淺笑:“我這不就尋你來了?”
“你先幫把繩子給我解開。”季明月回過神,邊掙扎邊道,“這兒好像是陽間,不好久留,我們先回陰冥再說。對了海哥,你知道這兒是哪……”
他邊說,邊抬眸,卻恰好撞上一對凝住的眸子。
“海哥?”季明月發覺眼前的連海很奇怪,於是重複道,“幫我解開啊,不然我們怎麼回去。”
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