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開出一朵惡之花。
她眼中興奮的光無法遮掩。
直播用的三腳架已經架起,對著鏡頭,“李主任”推推眼鏡,依舊淡笑著在舞臺上說著場面話,間或看幾眼手機,手指還在上面敲兩下。
和“李主任”目光交錯的瞬間,耿晨燦又收到了一條簡訊。
氣泡很短,孤零零兩個字:【棋子】。
恍然間,耿晨燦回想到了剛才李主任說的話——“我已經是顆很快就沒有用武之地的棋子了”。
她的太陽穴像被狠狠攥了一下,頭暈目眩搖搖欲墜。
耿晨燦這一生風風雨雨,在娛樂圈身經百戰見得多了,很快平復下來。
她深知事情不到最後一步,誰輸誰贏都沒有定數,更何況也是真的被逼急了,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現在就上去揭穿李主任,不,揭穿碧桃師太的真面目。
曾經主動找上她的是碧桃,慫恿她喝童女血駐顏的是碧桃,帶給她希望、告訴她楊雲昊復活在即的……是碧桃。
不過現在她想明白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曾幾何時她作為演員,被教訓要看導演製片人甚至投資方的眼色;作為女人,被灌輸丈夫兒子就是天就是一切的理念。
但紅塵裡浮蕩幾個波浪,名利場逡巡幾個來回,她才發現,原來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在劇組,她可以不再頂著“名導夫人”、“演員母親”的身份,而被真真切切地叫做“耿老師”。
這種大口呼吸的感覺真好。
哪怕要為此付出很多代價——用血肉供養皮囊,將靈魂獻祭魔鬼——她也甘之若飴。
並不是不想讓兒子楊雲昊復活,只是雲昊回來之後,她是否又要剝離掉只屬於自己的“耿老師”的標籤,而是退回到那片叫做“母親”的陰雲之下?想想就窒息。
人本來就是會變的不是嗎?得寸進尺、貪心不足蛇吞象,也再正常不過。“野心”從來不是一個貶義詞。
思及此,耿晨燦走近“李主任”,不錯眼珠地凝視面相年輕的女幹部,她的目光帶著怨恨與暴戾,像在看一個怪物。
臺下賓客見女明星突然唱這麼一出,不知是“貴妃醉酒”還是“穆桂英掛帥”,一時間都放了酒杯豎起耳朵,宴會廳安靜如死。
“李主任”綻出一絲雲淡風輕的笑,在話筒前喊了句“耿老師”,聲調和方才不太一樣,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耿晨燦更加確認“李主任”就是碧桃師太。然而就在準備搶過話筒之際,卻見“李主任”忽然正色啟唇:“很感謝耿晨燦老師給我這個發言機會,但今天我站在這裡,是想要揭露耿晨燦私下裡的一些不法勾當……”
驚恐、無力、後悔、怨恨……耿晨燦想到過自己揭穿“李主任”身份和她的邪術後對方可能是什麼反應,並做好了相應準備,然而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碧桃師太竟然雲淡風輕,不僅如此,她還先發制人,反咬一口。
“你……”耿晨燦一時間慌了,快步上前的同時另一隻手掏出手包中的手機。
手機裡有她方才在錢如真辦公室拍攝的抽血影片,拍影片時她還特意用錢如真的座機給碧桃師太打電話,雖然碧桃師太沒有接,但依舊能從某種程度上證明,這個來路不明的尼姑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耿晨燦已經開啟了影片,又傾身上前想要奪過話筒,可“李主任”一個閃身,令她撲了個空。十厘米的細跟恨天高一歪,帶著腳踝“磕巴”一聲,她整個人跪在了舞臺上,手機也飛出了幾米開外。
聲音經由話筒和音響放大,盪出層層回聲,向全場嘉賓、乃至場外觀看直播的觀眾,廣播著女明星的狼狽與失敗。
“想知道耿老師為什麼已經五十多歲,卻還是如此面目姣好、身段纖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