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和海哥搭檔這大半年,身經百戰見得多了,什麼樣的死人沒遇到過?四肢扭曲的莫棟樑,雙目盡毀的谷知春,無瞳的步安遠,甚至被轟了半個腦袋的步安寧……步榮光和步金秋不過是流了一屋子血,怎麼就讓自己“嗷地一聲昏古七”了。
季明月放下奶茶,走到連海對面,直視他:“海哥,你覺得我在床上的表現怎麼樣?”
這是可以直接問的嗎?連海瞳孔地震,一口覆盆子差點噴出來。
同居同居,住在一起這些日子,連海自認只做到了“居”——季明月發燒來得突然,斷斷續續許久都沒退,光保健醫生他就請了回;再加上他自己也忙於陰冥反詐app專案,別說床了,自己連小季的房間都沒進去過幾次。
他倒是真心想進去幹點兒什麼呢,只怕小季身體吃不消。畢竟有些事情,也是欲速則不達、事緩則圓的。
痊癒的季明月,頂著清純的臉,說著不那麼清純的話。
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連海。這話哪怕成日在冥府高管會議上長袖善舞的連海,也壓根兒沒法接,他只能一本正經地呃啊兩聲,含糊來了句“還行吧”。
季明月嘆息:“我就知道,海哥你變了。”
連海:“?”
“變得愛說謊了,”季明月道,“其實我總是蹬被子來著。”
連海:“……”
睡相不好就睡相不好,什麼“床上的表現”,聽聽,誰家正經鬼這麼說話?
不過細想起來,季明月的“床品”算是相當不錯的——有幾天他手上傷口發炎化膿,還引出了低燒,孤零零一隻鬼悶在被子裡,哼唧聲都很小心,可憐見的。
這時連海會拿一片布洛芬餵給他,某隻病鬼就能安穩地睡到日落。
“說謊的鬼要吞一千根針。”季明月打斷連海微妙的思緒。
連海在官場沉浮多年,幾乎是秒懂季明月的話中有話,笑了笑道:“小季你當上副組長才幾天?也學會那些彎彎繞了。”
“府君,”季明月換了稱呼,不依不饒,“你有事瞞著我。”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連海否認三連。
季明月嚴肅道:“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連海嗆咳了下——他當然知道。小季近來雖然行動不便,留在陰冥,但一直在關注步家村的案子,甚至又從崔決那裡借了管理員賬號,在【冥事通】後臺調出了滇南省所有女性的檔案,有空時就琢磨。
思忖須臾,連海還是鬆了口:“真是敗給你了,我說我說——步金秋殺人案,明天開庭。”
“對了,她申請了庭審直播。”
“直播?”季明月驚訝道。
連海點頭,又同季明月聊了聊近日在陽間看到的案情資訊:步金秋被警察帶走後,對於在喜宴上用甲拌磷毒殺包括步安遠在內的十八人、毒殺步安泰、恐嚇步老七、指使步安寧殺害步榮光、私藏槍械等案件緘口不言。
好在警方在她和步安寧的居住處找到了甲拌磷、鐵鏈、刀片等諸多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