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坐下。”
連海也道:“步太太,一起。”
他二人不說還好,一開口,女人嚇得一溜小跑回了廚房。
在坐的爺叔頓時擱下碗筷,目光齊刷刷投向季明月。這些目光若有實質,大概能把季明月紮成刺蝟。
好一會兒,步安泰才笑道:“婆娘沒見過世面,上不來桌,大記者不要放在心上。”
季明月現在大腦一團混沌,話順著嘴邊出溜:“什麼叫上不來桌?”
“俺們村,就沒有讓女人上桌的道理。”說話的是方才拿鐵鏈捆老婆的七叔,他自顧自咪了口老酒,語調帶著些自豪。
季明月再度幻視剛才的一切——牆上的標語,被散養的孩子,以及那個沒了舌頭卻仍在無聲大呼救命的可憐女人。
什麼年代了,還搞女人不上桌這一套,季明月很想給此君的腦子裡澆點白酒消消毒。
一股憤懣伴著酒氣在胸腔橫衝直撞,他衝口而出:“老爺子,你還記得下午院牆上的標語嗎,生男生女都一樣——”
七叔吃了口冷盤,不屑地哼了聲:“記這個作甚?”
“這話沒說完,”季明月從盤子裡捻了顆花生米扔進嘴裡,接著拍拍手,“生男生女都一樣,不然兒子沒物件。”
作者有話說
小季你這張嘴啊,會雲多雲
有點暈
七叔氣得站了起來:“你!”
“你什麼你,說的就是你,你兒子沒物件。”季明月吐舌頭略略略,配上酡紅的面色,調皮極了。
桌前無人說話,就令他的聲音尤為清晰,一字一句砸在杯中,酒水盪出漣漪。
季明月心臟砰砰跳,更來勁兒了,使出絲滑連招懟他:“叫你不讓女人上桌,叫你虐待你老婆,將來你兒子也討不到媳婦兒,生不出兒子,你們家要絕……”
“後”字還沒說完,嘴便被連海捂住,他嗚嗚個不停,眼珠子也骨碌碌亂轉。
七叔捂著心口顫抖了兩下,臉都紫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高血壓疊加心肌梗塞。
“實在抱歉,”待季明月安靜下來,連海才起身端起酒杯,“我同事喝醉了,口無遮攔,七叔海涵。我代同事罰酒三杯。”
話畢自斟自飲,連悶三口,眼皮都沒眨半下。
“大記者好酒量,我陪一個!”步安泰火速圓場,同樣舉杯一飲而盡,接著話中有話地道,“大家都少說兩句啊,來來來。一切盡在酒中。”
“酒?海哥,給我酒,我在下面還沒喝過這麼好的東西呢,”季明月雙眼放光,“鬼生苦短,倒滿倒滿。”
眼見季明月要自曝馬甲,連海梅開二度,捂住他的嘴:“你醉了。”
“海哥你……調戲我,你幼稚!我……沒醉,”季明月猛然抓住連海的手,舌頭都硬了,“我要是真醉了,你根本沒有機會。”
他把連海的手反過來,將手背放在臉上親暱地蹭了蹭,像小貓貼貼。
動作之間,手指又擦過季明月的嘴唇,幾近於纏綿親吻。
也不知道究竟是誰調戲誰。
連海的臉漸漸浮上一層紅。
步安泰沒繃住,笑了聲:“不愧是靠文字吃飯的,講話都像說相聲。”
席間這才恢復熱鬧。連海與步安泰一個主位一個客位,在圓桌兩端相對而坐,各自舉杯致意。
酒過三巡,整個世界只剩下推杯換盞。
季明月已經側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睡相如粉紅小豬,時不時動兩下,似在做夢。只是手還保持方才微握連海手背的姿勢,嘴角也一直勾著,不時砸吧兩下。
連海本想照顧他,無奈步安泰不知何時坐到了他旁邊,攬住肩頭一口一個“兄弟”,說準備不到位多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