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兒似乎有點害怕,或者覺得理虧,低頭嘟囔道:“我想又砸不到人,倒了就倒了嘛,大家看看熱鬧也是好的……”
“你!”李沐風感覺自己在面對一個無法用常理揣測的人,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正沒理會間,目光一轉,終於定在了木雕泥塑般的周世榮身上。
“周世榮!”李沐風厲聲道:“這怎麼回事兒!”
“啊?”周世榮似乎才從迷茫中回過神來,嚇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拉他起來!我早說了,就是死囚也不用下跪的!”
周世榮一聽這話,一股寒氣自脊背升了起來,冰得渾身打顫。怎麼?莫非燕王要殺自己?
顧少卿也錯會了意,他看周世榮已然嚇得好似沒了骨頭,被人架著才能勉強站穩,便朝李沐風乾笑一聲道:“此人膽小的緊,實在不禁嚇的。好在事故雖然出了,並沒有人受傷,燕王議他該得的罪,也就是了。”
李沐風沒有回話,只是看著前方出了會兒神。那半邊巨輪斜躺在河床邊,任水流沖刷著殘破的骨架,不時的發出噗啦噗啦的聲響。河岸兩旁,一片狼藉。
“沒什麼,少卿過慮了。”李沐風回過頭來,思索著道:“或許我太急了,竟不經意的把這急功近利的情緒也傳給了你們?欲速而不達……就像這輪子……恩?”
說到此處,他想起了剛才的問題,便朝周世榮問道:“這輪子到底是為什麼倒的?你別多想,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是……是……”周世榮結結巴巴,一時也說不清楚。
“定然是主軸裂了。”一旁的那女孩兒介面道:“這輪子又大又重,不倒才怪!”
李沐風掃了那女孩兒一眼,朝周世榮詢問道:“是嗎?”
“正是……”周世榮驚訝的看著那女孩兒,不知她是何方神聖。
“那麼,依你的意思,應當怎樣才好呢?”李沐風也對這女孩兒充滿了好奇,言語間頗有請教的意味。
“嗯,說起來,你們的想法很好,我就從來沒想到把這個應用到水車上。可是就算有好的方法,也要因地制宜才行。此處水流湍急,水輪受力會大得很,這輪盤自重怕有千斤,再粗的木軸也承不住。”
那女孩兒一邊說,一邊揀了根斷落的木條做筆,在河灘上比劃起來。“要我來做的話,肯定不會用這樣笨重的輪子。可以製成幾個橫向輪盤,作為一組,然後用木齒相連,節節傳動到這裡,然後把這裡……”那女孩兒邊寫邊畫,竟在河灘上隨手畫出一幅結構嚴密的機械傳動圖,令旁人無不驚訝。周世榮乃是行家裡手,搭眼一看就知道人家的設計比自己精巧了百倍,只是直勾勾的看著,端的目瞪口呆。
李沐風心頭的震驚不下於周世榮。他知道在這個時代,掌握這等機械——或說機關學的人少之又少。至於有哪個女性擅長,自己的時代還根本沒有過記載,何況這不過是個不到雙十年華的少女!
“姑娘家學淵源,不知師承何人?”說這話的卻是顧少卿,他交遊廣泛,見聞博雜,稍稍看出了點眉目。
“我爺爺公輸……啊,我爺爺不讓我告訴別人!”女孩兒正畫的興奮,順口搭音,險些說漏了嘴。她停了手,警惕的看著顧少卿。
顧少卿微微一笑,透過這半句話,他已經猜到了此女的身份。當下施禮道:“原來是公輸姑娘,這點東西自然不入行家法眼,我們倒是失敬了。”
那女孩兒往旁邊一個跳步,躲了開去,一邊慌亂擺手道:“我、我不姓公輸,你別亂叫!”
“哦?那你叫什麼?”顧少卿稍感意外,自己的推測竟然錯了?
“我不告訴你!”少女嘟起了嘴巴。
“是嗎?”顧少卿神秘地一笑,道:“那我便去拜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