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爺方才那一聲瑤兒,裴長意聽得清清楚楚。
他眼眸森然,抿起唇,眸底淡淡掠過一抹慍色。
同樣是徐家的女兒,徐望月不光是在御史府裡受委屈,連他們徐家的親戚都似乎根本不知道有這位二姑娘存在。
這個徐御史,朝堂上他滿口仁義道德,對自己的女兒卻偏頗至此。
待裴長意再抬頭時,已恢復平靜,絲毫看不出眼底情緒。
他緩緩轉頭看向徐望月,眼底隱隱有一絲關切。
不知他的月兒,心中會不會難過?
徐望月自然也聽見了那一聲瑤兒,但她心中倒是沒有半點波瀾。
二伯父不過是不認識她,偏心長姐,但從來沒有欺負過她,沒什麼好不高興的。
她嘴角微微一勾,溫順乖巧地行禮:“望月見過二伯父。”
望月?
徐望月。徐老爺在心中琢磨著這個名字,再瞧向徐望月,眉梢眼角之間除了有幾分徐瑤夜的影子,更像是一位故人。
他這才反應過來,御史府幾乎完全沒有存在感的二姑娘,他從沒見過的二侄女,就在眼前。
徐老爺是個人精,瞬間擺出一副親暱姿態走上前來:“原來是望月,伯父好久沒見到你,出落得這麼水靈。都站著做什麼,快些坐下吧。”
他其實根本記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見過這位二姑娘。
他招呼著徐望月和裴長意坐下,命人上了茶水,又讓人去請了徐夫人出來。
徐望月溫婉坐著,舉止落落大方:“二伯父身體康健,望月就放心了。”
她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不急不緩地說道:“小娘過去總提到二伯父,若不是父親來看二伯父,也不會成就她和小娘這段姻緣。”
“小娘叮囑過望月,若是有機會,要來給二伯父請安。”
她輕描淡寫,解釋了自己今日為何會來,眼神不經意地掠過廳堂布置。
徐老爺聽得心頭暖暖的,頗為感嘆地點著頭。想不到他根本不記得這對母女了,她們倒是惦記著自己。
他回憶起,徐望月生得如此美貌,也是因為她那小娘閉月羞花,沉魚落雁。
當年要不是他那三弟提前下了手,這樣的美人,他是一定要留在身邊的。
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徐望月兩眼,讓下人給她上了一盅燕窩。
徐老爺和徐望月寒暄了幾句,緩緩轉頭看向了裴長意,語氣裡透出幾分不安:“裴大人今日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交代的?”
他見到裴長意,心中還是有些緊張。
雖然他也管自己叫一聲伯父,可到底是典獄司裴長意,誰見了他不抖三抖?
更何況,如今松竹縣正徹查那起命案,徐老爺一想到,手心就微微有些冒汗。
裴長意端著茶盞,漫不經心地浮了浮蓋子:“二姑娘要來拜會伯父,可惜她長姐不在,不能一同前來。”
“我想著伯父對世子妃的確上心,便想替她來。”
徐老爺面色微微鬆弛了些,浮上一抹笑意:“瑤兒有裴大人這麼好的夫婿,是她的福分,我們徐家的福分。”
裴長意低垂了眸子,認真地喝了兩口茶。
“老爺。”
人未到,聲先至。
徐夫人姍姍來遲,一身珠光寶氣,身後跟著伺候的丫鬟婆子,一眼望不到底。
她體態富貴,不像趙氏徐氏這些汴京城的貴夫人,常年餓著自己也要保持纖細的體態。
徐夫人滿面紅光,體態圓潤,一開口便是中氣十足:“見過老爺,這便是大姑娘和裴大人嗎?”
“可真是男才女貌的一對璧人……”
徐夫人直直走向徐老爺,壓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