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月感覺到裴長意的情緒變化,她低垂了眸子,一時不知是哪裡不對。
從前長姐總是問他公事,裴長意總是冷言冷語。
他分明不喜歡旁人干涉他,怎麼自己不問,他好像還是不高興。
都說女子的心思難以琢磨,男人也差不多。
徐望月沒說話,手指輕輕勾著手中茶盞。她向來進退有度,如今倒是有些拿捏不準了。
她正不知所措,門突然被推開,青蕪一臉緊張地衝進門,語氣焦急:“二姑娘沒事吧?”
她手裡拎著一個食盒,剛走回來就見門口的裴鈺不見了,屋子裡似是有人影。
她一時緊張便推門而入,待她看清眼前端坐著的是徐望月和裴長意,神色一緩,隨即恭敬行禮:“世子爺恕罪,是青蕪失禮了。”
裴長意端坐著,修長挺拔的身影如他身上佩劍,鋒利冷冽。
他面色沉了沉,清冷開口:“都讓我恕罪,是犯了什麼大罪?還是我如此讓你們害怕?”
裴長遠讓他恕罪,裴鈺讓他恕罪,徐望月想問又不敢言,如今連大膽的青蕪也是這般!
他壓著心頭鬱結,並未遷怒於青蕪,眼神淡淡看著身旁的徐望月。
青蕪知道世子爺這話不是對自己說的,也感覺到他們二人之間似乎有些不對勁。
她乖巧走上前,開啟食盒,將裡頭的食物一樣一樣拿出來。
“奴婢去廚房去得急,只有這些簡單的粥和點心,二姑娘和世子爺隨意用一些吧。”
剛開啟食盒,她就聞到肉包濃郁的香氣,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這一次水患,書院捐了不少銀子,如今這廚房準備食物,不似侯府那般大方。
她去得晚了,拿了最後剩下的五個肉包。計算好了,二姑娘一個,自己一個,裴鈺三個。
沒想到裴長意早不回來晚不回來,這會兒回來了……
青蕪又在心中盤算,二姑娘一個,世子爺兩個,裴鈺兩個,那自己只能不吃了。
瞧見她在一旁偷偷咽口水,裴長意拿起一個肉包遞給青蕪:“好歹也是侯府出來的大丫鬟,還能餓著你?”
青蕪瞧了一眼裴長意手上的肉包,眼神裡充滿著渴望,卻是搖了搖頭,端起了桌案上的小米粥:“奴婢喝粥就好了。”
裴長意微微蹙眉:“這裡有五個肉包,你一個都不吃,我們兩個也吃不完。”
青蕪明明很餓,很想吃這肉包,為何不吃?
青蕪嘴裡塞了口粥,含糊不清地說道:“裴鈺也餓了,我方才答應了給他帶肉包的。”
她嚥下嘴裡那口粥,掰著手指數著:“裴鈺胃口很大,吃兩個也只是勉強不餓。我要是再吃一個,他就該餓著了。”
徐望月這小口吃著肉包,聞言抬眸看向青蕪,眸底掠過一抹笑意。
再一抬頭,見裴鈺正站在房間門口,眼睛裡晶亮亮的,像是含著淚水。
“裴鈺,為何不進來?”徐望月端著粥碗剛喝了一口,見裴鈺進來,用力吸了吸鼻子。
他拿起桌上的兩個肉包,把兩隻都塞進了青蕪手裡:“哪怕我自己餓著,也不會讓你餓著。”
裴長意輕咳了一聲,只覺頭疼。
一個是唯一能進出他書房的大丫鬟,一個是小裴大人,就慘到這種境地?
兩個人謙讓肉包?
從前徐望月笑話說他苛待了下屬,看來他真該反省一下。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將自己面前的兩個肉包遞給了裴鈺:“我用過午膳了。”
裴鈺接過裴長意遞來的肉包,眼眶泛紅。
他很小的時候,爹孃就死了。進了侯府,他年紀小,人又笨,總被欺負。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