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意只掀開了馬車簾子一角,外頭的捕快看不見他,但他們認出了裴大人的馬車。
捕頭快步走向馬車,對著裴鈺抱拳,言語中很是不好意思:“下官參見小裴大人,不知裴大人可在馬車上?”
“剛才是我們行事魯莽,驚到了大人,還望大人恕罪。”
簾子後頭傳來一聲輕咳,裴長意緩緩開口,語氣清冷:“捕頭若非認出這是本官的馬車,還會覺得你們魯莽嗎?”
他語氣加重了幾分,隱約透著慍色:“裴大人的馬車不能受驚,普通百姓便可以了?”
青蕪坐在外頭,見那捕頭臉色一變又變,煞是慘白,心裡痛快不已。
剛才他們一路前來,見這些捕頭捕快不但魯莽,對著百姓更是窮兇極惡的模樣,也不知是在查什麼東西。
眼見那捕頭被世子爺斥責,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青蕪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願再看他的嘴臉。
捕頭面上掛不住,轉頭看向那幾個不知輕重,還在搜人的捕快,厲聲呵斥:“對百姓都客氣些,你們是捕快,不是山匪!”
徐望月端坐在馬車上,鼻尖還能聞到酸果的香味,胸口鬱結之氣已散。
聽著那捕頭的話,她心中隱隱觸動,轉頭看向裴長意:“世子爺,昨日是我們在街市上逛,還沒見著這些捕快搜人。”
裴長意淡淡嗯了一聲,回過頭,抿直了唇線,說話時覆了薄繭的指腹,用了些力氣抹掉她暈在唇瓣邊緣外的口脂。
他微微挑眉,眸底透著柔光:“還叫世子爺?”
徐望月勾著唇,聲音慢慢低下去,手指微微卷起。
聽懂了裴長意話中意思,徐望月臉頰泛紅。
她叫過他郎君的,想到那一個個迷離的夜晚,心不由自主地揪緊
今日她假扮他的夫人,彷彿又回到了那些夜裡。
他就這樣垂眸看著自己,那麼近,她甚至可以看見他微微煽動的眼睫。
寂靜無聲的空氣中,他的呼吸一絲一縷,恰到好處地盈滿她鼻尖,像是一張網沉沉地籠住了她。
他微微俯身,簾子裡透進來的光亮被他的身影遮擋。
徐望月眼前一暗,一瞬怔愣,暗色會放大欲望,迷離和一切情緒。
她微微動了動唇,那聲郎君輕輕慢慢的從喉嚨口溢位,還沒說出來,馬車簾子突地被人掀開。
裴鈺那張無辜莽撞的臉探出來,瞧見世子爺明顯不豫的臉色,他嚇了一跳。
裴長意坐直了身子,冷冷地掃向裴鈺:“你最好有什麼大事。”
徐望月坐在裴長意身旁,微不可聞地抬了抬胳膊,輕輕撞了一下裴長意的腰間。
撞得巧,不知碰到了什麼穴道,裴長意覺得腰間酥酥麻麻的,想將那隻不安分的小狐狸攬進懷裡,讓她也體會一下這種滋味。
裴鈺正了正神色:“世子爺,那捕頭說松竹縣出了命案,所以這會兒捕快們正著急查著呢。”
裴長意聞言,一道暗沉的目光悠悠地鎖在裴鈺身上,煙霧籠罩著漆黑如點墨的眸底,隱隱泛出一抹寒意。
“松竹縣看來是安逸慣了,一起命案,他們就如臨大敵,偏要這一縣百姓都不安寧?”
裴鈺搖了搖頭,神色愈發凝重:“世子爺,是滅門大案。”
松竹縣民風淳樸,日子過得一向安穩。
這幾十年來,莫說是命案,連小偷小盜都很少,這一出事就是滅門大案,捕快們自然慌了神。
出了這麼嚴重的案子,裴長意和徐望月互相對視了一眼,兩眼相望,漆黑的眸底泛上淡淡的憂色。
“我們下馬車去看看。”裴長意溫言軟語地說道,將帷帽遞給徐望月。
待她戴上,又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