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浮現一抹慍色,乍現幾道鋒利的寒芒。
裴長遠原本還叫囂的態度突然啞火,不知為何,他覺得兄長看著自己的眼神,好像將一切都看穿了……
不可能的。
如果他真拿到了自己舞弊的證據,怎麼可能還這樣好生與自己說話,早就把自己抓起來了。
裴長遠可不相信裴長意會顧念兄弟情誼,顧及裴家顏面,就對自己網開一面。
以裴長意的性格,眼裡容不下分毫的沙子,早就將自己抓了殺雞儆猴了。
裴長遠眸光微動,膽戰心驚等了許久。
沒等到裴長意繼續說下去,他心中緩緩鬆了口氣,看來裴長意這句話,也只是隨口一說。
裴鈺搬來一張椅子,裴長意就直直地在裴長遠面前坐下:“你吵著鬧著要見我,如今我也來了,有什麼你別說吧。”
裴長遠沒想到裴長意竟敢直接在外頭說話,他也不怕丟盡裴家的顏面?
裴長意看出他在想什麼,冷笑一聲:“有兄長事事為你籌謀,為了你考會試殫精竭慮,安排人陪你學習,你卻仍不知足。”
“此事傳出去,裴家並不丟人,丟的是你裴二公子的臉。”
“不僅學術不佳,還不知好歹。”
裴長意今日話說得極狠,他對這個庶弟仁至義盡,也失望透頂。
原本以為裴長遠雖做了不少錯事,但本性純良,自己嚴加管教,說不定他會有幡然醒悟,回頭是岸的一天。
可他如今費盡心思,便是要逃出去找人替他做題,像他這樣的人,無藥可救。
裴長遠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緊緊擰成一條直線,瞳孔中翻滾著鋪天蓋地的濃烈情緒。
“兄長日日夜夜逼我讀書,是把我當做了你這塊料子嗎?”
裴長意根本不就會懂這種感覺!
每日每夜他看著那些字,他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認他。
裴長意是狀元之才,自己又算什麼?
裴長意眉眼一挑,盯著裴長遠憤怒的臉,唇角微微一勾:“你不是說你定能高中殿試,還要迎娶二姑娘嗎?”
“你若非狀元之才,又如何能誇下海口?”
意識到自己一時衝動說錯了話,裴長遠幾乎咬碎一口銀牙,恨不得撲上去撕開兄長平靜的面具。
他永遠是這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顯得自己愚鈍不堪。
“我能不能高中,能不能迎娶月兒妹妹,不必兄長擔憂。如今長遠只要兄長一句話,是不是還要繼續禁錮我?”
“若是兄長再不放我出去,我便要告上官府,我……”
裴長遠的話還未說完,就見裴長意冷眼望著他,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說不清是何情緒。
裴長意開口,一字一頓地說道:“好,從此刻起,不許任何人干涉二公子的自由。”
裴長遠沒想到自己的狠話還沒說完,兄長並如此輕易地答應了?
說是說從此刻起不再關他,離會試也不過還有幾日了……
“多謝兄長。”裴長遠咬牙切齒,迅速往自己房間走去。
他必須得要快一些,就算他今日拿到答案,以他的腦子,還得背上兩日才行。
望著裴長遠風風火火離開的背影,裴鈺走上前,很是不解地看向裴長意:“世子爺,關都關了二公子這麼久,此刻將他放了?”
裴長意眼神一暗,目光中隱隱流入出一抹深意:“若是不把魚餌放出去,如何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