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月色皎皎,深夜起風,一陣寒風吹來,齊太醫不自覺地抖了一下身子。
他在宮中多年,既是能做到太醫院院首的位置,自然是什麼事都見過。
齊太醫抬眸,見裴長意眉目如畫,氣質清冷,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疏離氣息。
月色泠泠,雪色皎皎,更襯起冷清。
唯有提到徐府二姑娘時,眼底眸光才好似有了一絲溫度。
要不要問齊太醫這個問題,裴長意心中是猶豫過的。
那是在祠堂為了救她,放肆了。
裴長意這些日子每日都提心吊膽的,雖然才過了短短十幾日,卻好似度日如年。
一邊期盼並未給徐望月留下什麼禍端,另一邊卻又有些隱隱期待。
若是她真的懷孕了,他是否可以……
走進她的心中?但若是她真的懷孕了,裴長意眉頭緊鎖。
他不能保證,立刻就可以快刀斬亂麻將所有事情處理好,迎她入門。
畢竟關乎國民生計,天下蒼生,需謀定而後動,不可感情用事。
所以這幾日日日夜夜,他幾乎是夜不能寐。
齊太醫是容妃娘娘的人,在宮中多年,最是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裴長意思慮再三,還是決定要問。
他看似神態自若,身側的手指卻是悄然一緊。
齊太醫凝眉,開口說道,“今日我給二姑娘開的藥,對身子絕無害處。”
“病人的身子情況不同,我所開藥方自然也是不同。”
“世子爺不需擔心,我今日所見,二姑娘的脈象,尚未有身孕,但脈象奇怪,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具體還需再過半月方能確定。”
“有勞齊太醫了。”裴長意聲音悶悶的,緊繃著的臉上瞧不出任何情緒。
漆黑的眸子幽深看不見底,彷彿蘊藏著什麼深意。
若是沒有身孕,是好事。
那是等他解決一切之後,讓她名正言順,以世子妃夫人的身份生下的孩子。
回到侯府,裴長意坐在書房中,半眯著眼睛,骨節分明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頭微微仰著,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天朦朦亮時,青蕪見著端坐在書房中的裴長意。
世子爺仍是一如既往的清風朗月,可細細看來,眸底帶著一絲倦色,彷佛一夜未眠。
裴長意抬眸見了青蕪,將桌案上一摞賬本往前推了幾分,“你過來。”
青蕪看著眼前的賬簿,很是奇怪。
各院都有自己的管事,根本不需要她們這些丫鬟來管賬簿。
“你仔細研究一下這幾本賬簿,送去給二姑娘,將來棲梧院中之事,你幫著她。”
裴長意抬指,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桌案上的茶早已冷了,他拿起茶盞抿了口,又放下了。
青蕪隨意翻閱,驚歎著看一下賬本里用硃筆標註出的重點。
難怪世子爺一夜未眠,原來是在幫人作弊?
裴長意聲音低沉,許是因為一夜未眠,帶著點撩人沙啞,“看完便退下吧,記住,管好自己的嘴。”
青蕪之所以能在書房伺候,便是因為她的聰慧過人。
待她將這一摞賬本遞給徐望月,瞧著二姑娘從眉頭緊鎖,到翻開賬本後的驚喜。
有那麼一瞬間,青蕪很想將真相說出口。
可耳畔不斷回想著世子爺的那一句,“管好自己的嘴。”
罷了,這些事二姑娘早晚會知道的。
徐望月昨日知道自己要管棲梧院,心中便開始惴惴不安。
之前在徐府,別說是管家的學識,許氏連字都不讓她識。
此刻她看著手中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