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也不算是藉口。
徐望月今日腰痠腿疼,能一步一步走來書房,都費了好大的功夫。
這能怪誰?還不是怪眼前這個男人。
三次,她這般弱女子,哪受得住呢。
徐望月光是想想,臉頰微微有些泛紅,心裡又罵上了裴長意。
熹微的陽光映照到裴長意桌上,隱約之間,徐望月瞧著,他好像換上了自己送的那方硯臺。
還好,他總算是收下了這份謝師禮。
想到昨夜那小貓兒軟軟糯糯地輕聲啜泣,裴長意的心又軟上了幾分。
罷了,她此言也沒錯,今日她精神是該不好。
陽光下徐望月白皙的肌膚盈盈泛著光,抬著頭,怯生生地等著自己答覆。
裴長意這才瞧見她鬢間竟只簪了一枝梅花,一個花樣年紀的女子,她連簪子都沒有嗎?
是了,連她母親留給她的嫁妝盒裡都只有一個鐲子一隻簪。
裴長意嘴唇緊閉著,唇角微微下壓,每一處輪廓線條看似溫和又蘊藏著鋒利寒意。
他握著玉竹筆的手微微用力,骨節分明的手指盈盈泛著光。
見裴長意不再說話,徐望月微微鬆了口氣,低下頭,認認真真寫著手中字帖。
到了中午用膳的時候,徐望月伸了伸懶腰,抬眸便感受到一道目光,始終望著自己。
裴長意端坐在屏風後頭,似皚皚霜雪般皎潔清冷,又似黑夜流水般沉靜。
一雙冰冷寂靜的眸子,不鹹不淡地在她身上打量著。
他一早便讓小廚房為徐望月準備了烤羊排和小酥酪,他也想好了讓她留下用膳的理由。
不用來回跑,可以多練習一會兒。
只是他還未開口,便見青蕪走了進來,笑盈盈地給徐望月披上了披風。
“二姑娘,碧玉姑娘來接您了,說是世子妃給您準備好了午膳,要接您回去呢。”
“長姐特意為我準備了午膳?”徐望月詫異,竟將心中所疑惑的,直接問出了聲。
她的問題,同樣也是裴長意心中疑惑。
他如今已是看清了徐瑤夜對徐望月有多苛待,竟會特意為她準備午膳?
突如其來,必是有詐。
徐望月還未開口,就聽屏風後傳來裴長意的聲音,“問問碧玉,夫人可否介意讓我一同用膳?”
徐望月驚訝,想開口說什麼,差點打了舌頭。
他可是瘋了?
世子爺的書房裡,就連口飯都不為他準備嗎?他還要上長姐那裡去用膳?
徐望月任由青蕪扶她起身,繫緊披風,她腦子裡亂糟糟的,忍不住想難道他們當真夫妻情深,少見一會兒都捨不得?
昨夜剛溫存完,眼下又眼巴巴地趕過去與她一同用膳?
若是他們兩人一同用膳,那自己能否不去?
徐望月本想以身體不適為藉口,但轉念又一想,長姐那的膳食確實好吃。
她人神交戰,走回去這一路,磕磕絆絆,幾次差點摔倒。
幸好有碧玉在她身邊攙扶著她,這才不至於直接摔倒在雪地中。
當著裴長意的面,碧玉只得裝出一副喜歡徐望月的模樣。
可只要裴長意背過身去,她眼中盡是嫌棄,連手都要鬆開幾分。
徐望月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落在裴長意眼中,他眉頭微微蹙起。
她似乎,並不想自己去棲梧院。
那日之後,護衛首領親自找到裴長意請罪,他很確定,侯府的確進了人,可他們搜遍整個侯府也未將那人搜出來。
最後的兩個院子,裴長意也親自去搜過,一無所獲。
只怕人已經悄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