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點點,銀輝如練。
靜謐的醫館,門扉半掩,由內透出昏黃的燭光,玄衣少年面色微冷,端著藥膳,到門口時腳步一滯,整理好表情才輕輕進了房間。
意料之中,安澈仍然正端坐在案前,專注地翻著桌上那本攤開的泛黃醫書,周圍是各式各樣的藥瓶藥罐與研磨工具,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藥香,
光下的那人身著一襲淡雅的白袍,衣襟隨著偶爾掠過的夜風輕輕搖曳,對子芩的進入毫無察覺,素白指尖輕輕摩挲過每一個字句,蹙眉沉思。
他的澈澈,已經把自己關在這個醫館中兩天了。
日日夜夜都在研究那什麼該死的瘟疫
連吃飯都顧不上。
思及,少年疼惜萬分,快步走上前,輕輕將手中的藥膳放到桌上。
細微的聲響終於讓安澈的心神從醫書中抽離出來,因為太過勞累眼中氤氳起水汽與血色,他下意識眨了眨眼,扶著昏沉的腦袋抬頭看去。
“子芩啊……”他的反應遲緩了些。
少年深吸一口氣,強硬地將醫書合上:“澈澈,吃飯。”
“等……”
“你現在要是不吃,我就把這個破醫書燒了。”
“……”
許是少年的神色太過認真,安澈覺得這人確實能做出來這種事,微嘆了口氣,輕聲哄道:“好,我吃。”
他想要端起藥膳,卻因為兩日未閤眼恍惚了下,手虛虛錯過,他蹙著眉搖了搖頭,妄圖強行讓自己清醒起來。
子芩見狀,沉默地端起藥膳,在安澈疑惑的眼神下,直接盛了勺遞到他的唇邊。
“子芩,我自己可以。”安澈似乎有些無奈,覺得自己讓這樣少年喂他有些奇怪。
“張嘴。”
少年心情應是很不好,連帶著對他說話的語氣都有些生硬冰冷。
安澈悄悄觀察著少年的神色,他黑眸中幽深一片,像是風暴來臨前的平靜,有些可怖。
最終,還是乖乖張嘴。
就這樣,一碗藥膳很快便下去了大半。
“我吃飽了。”見子芩又遞來一勺,安澈側頭,拒絕的意味很明顯。
子芩垂眸看著還剩半碗的藥膳,心臟處忽地湧出股悲涼與恐慌——澈澈吃得越來越少了。
自從離開竹屋後,澈澈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到現在,一頓就只能吃下那樣小小的半碗。
他曾也強迫過他多吃些,誰知道,面前這個漂亮醫師蹙著眉多吃兩口後,竟然直接顫抖地全吐了出來,那副撕心裂肺的痛苦模樣讓子芩後背發涼。
之後,他再也不敢逼他多吃了。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的澈澈,身體肉眼可見地迅速衰敗。
可現在,他還在為了那什麼狗屁瘟疫徹夜不睡。
“澈澈,我們不管這些了,回去……好不好?”
“回去我什麼都聽你的。”
“好不好?”
少年已經無數次問過這個問題的,可回答他的只有一句話——
“子芩,別開玩笑。”
安澈依舊是一如既往地彎著眉眼,眼尾處的紅痣卻蔫蔫地下垂,顯然已經疲憊不堪。
少年失望地攥起了拳頭,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那群得了瘟疫的人全殺了。
這樣,他們就沒辦法讓澈澈費心……
對啊!
全殺了。
把他們全殺了瘟疫不就解決了嗎?
子芩黑眸忽地亮了起來,瘋狂又扭曲。
“子芩,在想什麼?”溫潤的聲音響起,子芩垂眸掩蓋著眼中的神色。
“沒什麼。”他很快整理好情緒,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