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燕嬌軀一顫,回頭嬌嗔的白了帝釋天一眼,俏臉上飛起兩朵紅雲,玉手輕輕一抽,卻怎麼也抽不出來,不由急道:“你這呆子說什麼傻話,快放手啦!”
帝釋天嘿嘿一笑,卻怎麼也不肯鬆手,正待說話時,忽地,從他背後那座門扉之處,傳來了輕微的聲響。
門,緩緩開啟了。
凌燕和帝釋天身體一震,連忙轉身看去。
簡樸的木門緩緩向內開啟,發出低沉而輕微的“吱呀”聲,帶著幾分往日滄桑,也許是在訴說著主人的悲涼。一隻腳,從那個房間裡輕輕踏了出來。韓一嘯的身影,慢慢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一如韓一嘯一貫的生活,儘管魔宮建造的金碧輝煌,然而他的臥室卻十分的清淡簡陋,一床,一桌,一椅,似乎就是他全部的家當。
凌燕和帝釋天默默地望著,那個恍如隔世的男子竟然顯得如此蒼老,一頭黑髮竟然白了一半。那絲絲黑白相雜的頭髮無風輕擺,似乎在訴說著主人心中的悲涼。
帝釋天的聲音不知怎麼,突然變得沙啞而遲疑,就連他自己聽到,也在懷疑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聲音:“魔……尊,你還好……好嗎?”
韓一嘯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說話,而是閉上了眼睛,微仰起頭,深深呼吸。
凌燕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看著這個曾經在心目中無比高大的男子剎那間如此的淒涼落寞,感覺到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韓大哥,你……你的頭髮?”說話到後面,不知怎麼,她忽然想起楊天行,聲音竟是一陣哽咽。
韓一嘯雙肩微顫,但很快平復下來。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雖然滄桑與悲涼依然刻在他的臉上,但眼眸之中,卻已有了淡淡光芒。
“我看起來老了許多吧。”他竟是這麼的說了一句,嘴角輕動,有微微的笑意,可是那其中,卻滿是苦澀。
“李牧走了,他的頭也不見了,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韓一嘯突然轉頭看著凌燕和帝釋天,輕輕的嘆息道。
凌燕和帝釋天心中頓生悲涼,垂下頭不敢再看這個蒼老的男人。
韓一嘯再一次的深深呼吸,吐出胸中之氣,眼光轉動,片刻後落在帝釋天手邊案几上,那一個青花小甕之上。
“這裡面的是……哦,是李牧的骨灰吧。”他淡淡的聲音聽起來竟是那麼的平靜。
凌燕和帝釋天微微點頭,目光凝處,那青花小甕閃爍著淡淡的幽光。
韓一嘯默默的拿起青花小甕,放在手心裡一陣緩緩的撫摩,良久,輕輕的嘆息一聲,轉而將小甕交給帝釋天,轉身向殿外走去。臨出門前,突然轉頭說道:“讓大家都記住了,他是個英雄。”說罷,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大殿之外。
冷清的大殿之上,凌燕和帝釋天默默的注視著那個青花小甕,誰也沒說話。
忽然,一陣風吹過,青花小甕發出嗡嗡輕響。
雪月城西郊有一片茂密的樹林,林中深處有一小屋。這小屋相當奇特,因為它並不是由磚瓦砌成,而是全部由樹藤草蔓編織而成。
屋前草地上有一個綠衣壯漢迎風而立,碧顏白髮,全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綠光之中。此時他正橫笛嘴邊,悠揚吹奏。
笛聲清越幽婉,高曠疏淡,時而急促如林風簌簌,時而舒緩似泉水潺潺,令人聞之塵心盡滌,煩憂俱忘。
一曲終了,餘音繚繞,穿梭于山林碧野間久久迴盪。
綠衣壯漢將碧玉笛斜插於腰,微微一笑,對著那滿山的翠竹碧松說道:“魔尊,這曲笛音如何?”
此事甚奇,這漫山遍野除他之外的再無一人,卻不知他這話究竟對誰而講。
山野肅靜,只有風吹葉響,鳥語不絕。一陣短暫的沉寂後,忽然,有話聲幽幽飄來,“族長此曲,高曠悠遠,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