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小樹苗主幹被踩歪了,怎麼都栽不直,只能找來個棍子才把它碼直,末了,他也沒著急填土,而是蹲在坑邊啃指甲。
剛將大拇指的指甲啃禿,忽然想起雲驚說——以後什麼事都不幹,就盯他啃指甲。
安相相立馬呸的吐掉,把兩個大拇指比在一起,很好,光禿禿的,醜的不能再醜。
沉默半晌後,這才下定決心把手伸進衣襟,拿出刻了“雲”字的手串,幾乎沒怎麼猶豫就放進坑裡,再起身開始往裡填土。
他填的很快,一鍬接一鍬的。
填完還把鬆軟的土踩實。
最後看著不到他膝蓋高的小樹苗,鮮嫩的樹皮因為長期被踩踏,禿了一大塊,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長得回來了。
似乎一瞬間他就沒什麼事可以幹了,安相相又抬起手,沿著食指將指甲咬成一綹,吐掉後又開始咬兩個中指的。
直到十根手指都光禿禿的。
迎著陽光比對很久以後,感覺被自己的手醜到了,抿了抿唇,又拿起鐵鍬把坑挖開,將手串拿出來戴在自己手上,好像這樣才好看一點。
他解開捆住幼苗的繩子。
不再侷限它的生長。
重新把坑填上後,安相相去伙房挑來幾桶水,將房間裡裡外外打掃一遍。
系統都看不懂他在忙活什麼,眼見他一覺睡了好幾天,腦電波又沒有特殊浮動,確定沒什麼事了才離開。
……
安相相醒來時。
窗柩上被映著晚霞的紅,再回過神,整個房間已經陷入黑暗。
這時房門被敲響。
商雀站在門外,準備再敲第二次時,門便向裡開啟,一個長相寡淡的男人站在裡面,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又瞭然。
當年尊上結侶時他也去了。
小師父築基後的樣子比仙人還像仙人,端然坐在牛背上,真的很像意外墜入人間的神仙,隨意動一動,彷彿就要飛到天上去。
那樣的絕色,並不是好事。
想起尊上,又不由的心中鈍痛,吐出一口濁氣後,四下看看,然後瞄中院子裡的石桌。
“小師父,去院子裡坐坐嗎?”
安相相點頭,抬腳跨出門檻問,“你來多久了?”
“估摸也就一刻鐘。”商雀彈指將石桌清理乾淨,手一揮,桌上又多了壺熱茶。
安相相隨便挑個凳子,剛坐下,面前就被放了一杯茶,還有幾樣熱騰騰的辣菜。
安相相:……
商雀嘆氣,“我也想不到別的方法安慰你了。”只能按照尊上說的做。
——如果他鬱郁不歡,就多給他準備他喜歡吃的,但切記菜裡不能加糖。
——他喜歡吃辣,喜歡吃肉。
——實在不行,就陪他種樹。
安相相低眸把菜往嘴裡送,聲音含含糊糊的,“謝謝,但不用這樣,我一個人待一段時間就好了。”
“你是我的晚夫人,我怎麼可能對你不管不顧。”商雀拿起一隻蝦開始剝殼。
“況且阿柳已經能完全把控朝政了,思來想去,反正也沒什麼事,過來玩玩也好。”
安相相一僵,“把控朝政?”
“是啊,那皇帝去仙域就沒回來,丟下一家老小,最大的皇子當年都不滿十七,面對那麼多豺狼虎豹的,能撐多久?”
聽他這麼說,安相相一整個沉默。
還記得當年佛子建議皇帝去邊關,結果皇帝義正言辭的說為了兒子絕對不去。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真窩囊。”
“可不是?”商雀將蝦仁放在他碗裡,笑說,“所以就被阿柳鑽了空子。”
安相相點頭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