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烈日高懸,天空被炙烤得扭曲。
乾裂的土地張著大口,哭訴著旱情的殘酷。
田野裡,本該是金黃麥浪翻滾的時節,如今卻是一片荒蕪,顆粒無收。
君翊寰來到錦州已有幾日,凝望著悽慘的景象,良久良久,只覺心中沉重得彷彿壓著千鈞鉛塊。
他在皇宮中向來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而此刻眼前的錦州百姓,卻個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在饑荒的折磨下苦苦掙扎。
君翊寰稚嫩而堅毅的臉龐此刻緊繃著,眉頭緊緊鎖在一起,心中既有憂慮也有憤怒。
錦州,原本是皇朝最為富庶的城池之一,可最開始旱災降臨的時候,錦州的一些商戶竟利慾薰心,勾結世家和官員囤糧居奇。
他們肆意散佈謠言,製造恐慌,牢牢控制著糧食的流通。
甚至喪心病狂地阻止外地官府糧食的正常輸入,使得錦州的糧食價格始終居高不下,百姓們苦不堪言。
更令人髮指的是,原本父皇派發到錦州用於賑災的糧食,也被錦州部分貪婪無恥的官員貪汙中飽私囊!
君翊寰身著樸素的衣裳,站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退縮和畏懼。
一定要將錦州徹底整治一番,還百姓一個公道。
“殿下,疫病在流民中蔓延,情況危急!”下屬神色慌張,匆匆跑來稟報。
君翊寰聞言,沒有絲毫猶豫,他猛地抬起頭,目光如炬,雖然聲音還帶著幾分稚嫩,卻擲地有聲。
“召集所有醫者,搭建醫棚,將所有患者移去,迅速隔離。”
“設定關卡檢查,限制人員的大規模流動,防止疫病擴散到其他城鎮。”他的語速極快,字字鏗鏘。
“立刻張貼告示、派人宣傳,向百姓普及疫病的預防和應對知識。”
“......”
君翊寰有條不紊地接連下達命令。
下屬接過殿下的令牌,便匆匆忙忙地退下去安排了。
工部郎中肖靖之始終跟在大皇子身邊,看著大皇子如此果決的模樣,眼神中先是閃過一絲詫異,隨後漸漸浮現出一抹敬佩之色,彷彿在大皇子身上看見了朝堂中陛下的影子。
“肖大人,史書上記載了許多次旱災,官府早就有應對旱災的各種措施,可錦州如今卻變得這般嚴重。”
君翊寰面色凝重,緊抿的嘴唇透露出他內心的憤怒。
肖靖之的眉頭也緊緊皺起,同樣面色凝重,“殿下是覺得錦州官員腐敗無能?”
君翊寰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他的下頜微微揚起,目光中滿是堅定。
如果及時開放糧倉甚至由官員組織商戶救濟災民,不會出現現在這麼嚴重的情況,只能是錦州的官府,官官相護,內裡已經腐爛了。
“錦州官員不作為,微臣即刻便上奏朝廷。”肖靖之抱拳說道。
“不可,如今錦州最重要的兩件事,一是解決饑荒,一是解決水源。”
君翊寰抬起手,擺了擺,神色嚴肅地說道。
“肖大人先以本殿的名義施壓錦州刺史及官員,想辦法讓他們拿出糧食,最好是讓那些和錦州大戶之家勾結的官員從大戶之家中拿出更多的糧食救濟百姓。”
“至於水源,還是得派官兵挖掘深井,尋找水源源頭,不過這些都不是長久之計,這次父皇將你派來,想必最重要的便是修建水渠,為錦州引流.......”
君翊寰雙手背後,目光望向遠方。
“若是現在追究官員們的責任,會更加混亂,他們越是害怕,越是想要將功補過。”
肖靖之聽著大皇子面面俱到的吩咐和安排,心中的驚訝層層疊起,愣了片刻後,才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