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母親的墓地回來，沈雲淵總是覺得陸煜心不在焉，看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重創了一樣。
“阿煜！回神！”
沈雲淵在陸煜的眼前打了個響指，這才讓對方回神看向他。
“啊，怎麼了？”陸煜側頭看向他。
沈雲淵指了一下陸煜面前沒有怎麼動的飯菜。
“距離你上一次夾菜到嘴裡，已經過去了一分多鐘。”
“哦我在想事情。”
陸煜敷衍地回答道，這才機械地往嘴裡塞吃的。
“很棘手嗎？”沈雲淵問道，“看你心神不寧了好久。”
陸煜沒有辦法回答緣由。
總不能坦白說，是因為他知道了沈雲淵對弒母兇手的恨意，並且深知這個恨意的物件是自己吧？
從蘇鈺遠的墓地回來之後，陸煜就一直被這樣的想法困擾。
越來越大的不安將他籠罩。
他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總有一天會暴露在沈雲淵的面前。
他希望這一天來得越晚越好。
他希望這一天永遠都不要來。
他希望即使這一天到來，沈雲淵也離不開他。
將所有的好意和深愛都附加難以預估的代價，讓沈雲淵永遠鎖在自己的身邊。
他做到了嗎？
這彷彿成為了對他先前做的所有事情的一次考驗，變成了天平的兩端。
一端是對殺母仇人的仇恨。
一端是沈雲淵對他病態的依戀。
到底孰輕孰重？
這樣的想法時時刻刻撕裂著陸煜的內心。
“好吧，我不問了。”
沈雲淵站起身，走到了陸煜的身邊。
“暗線的事不用問也知道很棘手……”
他向陸煜張開了手。
“讓我抱抱你吧，或許會好一點。”
陸煜仰起頭，注視著因為站著而比自己高出很多的沈雲淵。
“小淵，你……”
未等陸煜開口，沈雲淵向前一步，環手將他抱住。
沈雲淵微微躬身，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搭在他的頭側。
“好難得，我的阿煜也會有如此脆弱的時候嗎？”
陸煜側頭抵在了他柔軟的小腹上，伸手環住他的大腿。
如此溫暖的懷抱，如此真實的存在。
原來被填補不安，是這種感覺。
陸煜自嘲地淺笑了一聲。
原來，以前讓沈雲淵為自己不安，是這種難受的感覺。
“阿煜……你也試著依靠我吧，雖然我什麼都幫不了你。”
沈雲淵輕聲說著，將手指放入了他的發縫，模仿著以前陸煜幫他按摩的樣子，用指尖輕柔地摁著圈。
“但我可以讓你在我的懷裡休息一下……阿煜，休息一下再出發吧。”
舒服的感覺從頭頂傳來，可以驅散很多疲憊。
沈雲淵的話實在是太動人了，哪怕不是什麼直白的情話，都能達到令人安心的地步。
“好，休息一下再出發。”
陸煜將沈雲淵抱得更緊。
“寶貝，謝謝你，”陸煜輕聲說著，“我實在是不知道，要是離開了你，我該怎麼繼續在這樣危機四伏的日子裡活下去。”
他的聲音很輕柔。
“寶貝，無論如何，都不要推開我，好不好？”
“好，我會永遠抱住你的。”
沈雲淵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陸煜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要是這句話，永遠靈驗就好了。
——
沈雲